可惜云涯儿若真是安守本分之人,如今怎会在此冒充乡勇,自然不愿放弃,改而缓和语气,又行游说,“仁兄误会了,我这番相问,其实方才听得各什长互相转告,说是但凡乡勇军士,皆可暂且放下手上之事,前往赴宴。以为仁兄是在等候换岗之人,才未离去。”为显真实,还故意挤眉弄眼,向其投去敬佩眼神。
“此话当真?”那守卫果然已有些心动,急切询问,即便云涯儿之谎如此不经推敲,倒也丝毫不妨碍其被酒食诱惑,冲昏头脑。至于是否当真云涯儿自不知晓,可见其上当,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一番,并不断在其耳旁吹风。说这岗哨之人有一便可,只要自己不说,又有何人知其擅离,若是因此而错失美酒佳肴,才是遗憾。好在其非那意志坚定之人,一通说来,终于心动,而向云涯儿感激再三,欣喜离去。
时机既已成熟,云涯儿自不愿再多等候一刻,观望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之后,拔腿便走。这般仓惶之时,还不忘佯装是在追击何人,以防被人发现之后,有所说辞。随后跑之许久,回头已不能望得营中火光,云涯儿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也顾不得前路是否好走,不思停歇。愈渐体力不支,转而换作步行,因昨夜之时吃了大亏,更是不敢随意露宿,索性赶路一夜,等到天明再思歇息。
天刚微亮,已稍稍能够观得附近景色,只觉两侧颇为眼熟,仿佛昨日才见。再观天上太阳方位,这才知晓自己原来正往南方奔去,不免大惊。如今又多耽搁一日事小,只恐乡勇已然发现自己逃走,又不知其所在何处,无法避之,若是贸然继续北去,如又遇上,那才真是插翅难逃了。
只好就此停下,仔细盘算。想那赵慈如今欲取南阳郡守之命,必会往宛城而去,也大不可能为已这一逃兵追来,北方自然去之不得了,若照以往,就此返回襄阳也罢。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楚阙正于冀州蒙难,不管其是否得救,也必须尽快前往确认,否则自己怎能心安?并且刻不容缓。为楚阙冒之一险,自也当无怨言,怕就怕在此险一冒,即无法脱身,那便毫无意义,只得从长计议。
遂而绞尽脑汁细想一番,忽然想得以往前往冀州,也并非每次都从宛城出发。既然此处离宛城不远,若是直往东去,进入汝南之后,再直往北去,似也可行,只是不知汝南如今是否太平。权衡一番,想来自从袁术之处脱逃以后,也去过几次豫州,并未遇得阻拦,如今不应如此倒霉,比之北方赵慈这一拦路虎还是安全许多。终是下定决心,先往东去,待途经村镇之时乔装一番,定也无虞。
一路东行以来,果然畅通无阻,不过仅凭双脚,还是行之太慢。唯恐自己赶至冀州之时,楚阙却早已返回了襄阳,往后你又寻我,我又寻你,岂不是永不得见?想至此处,不免心生焦急,欲寻马匹。
然而时下百姓贫苦,寻常人家并无马匹。而这拥有马匹之人,除了朝廷之外,最差也是乡勇之类地方军伍,自己响马盗匪,如何思来,也非以钱便能解决之事。至于不用钱法,一抢二盗,皆非自己擅长,过于冒险,不能为之。这番只得叹之一声,弃了想法,老老实实脚步前行。
往后又走一阵,只知过了一日一夜,也不知所到何处,附近又无村镇,更是询问不得。想来自己走得再是如何之慢,也应早已绕开了完成,若是再往东去,只怕走过,遂而改往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