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杜远相答,突然四面八方各有箭射来,众人慌忙躲避,岂料所有之箭皆是直指车乘,钉于框上。再看周围,不知何时已有百名骑马之人,有持弓者,亦有持刀者,交替并排,急攻而来。
见得此状,何曼勃然大怒,以为杜远与之周旋,正是为等此援兵,抄起铁棒对准杜远便是一顿猛攻,完全不顾自己先前并未战胜杜远之事,勇猛更胜方才。此刻杜远显然也有惊慌,不再如先前那般轻松接招,一边躲闪,一边劝说此时应逃才是。然而何曼哪里听得进去,见杜远并未反击,反而加紧攻势,将杜远步步紧逼。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并且不时有箭射来,那边二人却是斗得难分难解。黄邵打落几只箭后,也懒再相劝,索性直接下令部下围于车侧,自己则领于车前,直突北面。而杜远见围已解,遂唤起地上几人,径往西逃。何曼亦跟随杜远往西追了几步,观得来敌已调转马头,尽往北追,这才缓过劲来,寻了己马,追车而去。
只这车乘为一马所拉,又怎跑得过那轻骑?且四周众敌倚仗人多,呈那包夹之势,若不能急突一口,一旦被围,便是插翅难逃。料想来人所为仍是云涯儿,其他之人若不跟随,也无性命之虞,于是黄邵一边阻挡箭矢,一边朝车内喊之,“此车甚慢,方将且速速上马,我等誓当助你突围。”
云涯儿自然也已明白黄邵苦心,只是此话说来轻巧,真要行之起来,却并不简单,尤其是对于云涯儿这种身手平庸之辈来说。车马之间,大约还有几步距离,且那马正行,稍有不慎,便会跌到空隙之中,被甩于车后。若是平时,不过只是受些小伤之事,倒也不必在意;然此危急之刻,如此无异于停车候杀,若无万全之策,又岂敢妄跳。再三犹豫,云涯儿仍是不敢犯险,扒于车框,紧盯那马。
无奈之下,黄邵只好亲自靠近车侧,让云涯儿抓好自己马绳。云涯儿不知其意,畏畏缩缩,还是伸出手来,一抓住那绳,便见黄邵飞身而起,跳于车内,再而直将云涯儿抓起,扔于已马背上。云涯儿这边才刚坐稳,而又望得黄邵替了驾马之人,令其退于车内扶稳,继而纵身跃至前马之背,以那腰间短刀砍断车绳,并迅速提紧缰绳,勒住那马,才使其未因突然得劲而失了平衡,渐渐平稳。
未想这黄邵平日不善权谋,处理起这危急之事来,却是如此当机立断,不由心生佩服。然而危机并未就此解决,反倒因是缺了车架遮掩,云涯儿暴露于敌人眼中,射来之箭更为急切,周围部下已应接不暇,更有数人中箭。并且此次敌方人数众多,也不可如同前次那般分兵两路各个击破,
周围部下接二连三负伤,云涯儿看得实在于心不忍,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怀揣歉意,想之此回前往营救楚阙,代价实在太大。而此最为难受之事,则是敌方都已逼至如此地步,仅仅只是为复张宝之仇,终是难以相信。并且对方人强马壮,这边众人却因接连交战,早已疲惫不堪,座下之马更是马力不足,难以突出重围。
想他云涯儿历经各种惨败,也算九死一生,如今难道要不明不白葬身此地,甚至还要拖累黄邵等人,只这身死沙场也就罢了,然而此刻心中还有心事未了,无论如何也不甘于此,越想心中越是悲愤。
忽然,楚阙笑颜从脑中一闪而过,只觉右掌火热,明显能够感觉周身之箭所在,仿佛定格一般。遂而询问黄邵身上是否有可投之物,见黄邵摇头,旋即灵光一闪,从胸前掏出干粮将之捏碎,而后尽撒出去。每一碎块皆打在箭头之上,并令箭道偏移,只从马后穿过,惊呆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