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隐约又从那树缝之中望得远处弓手也已弃了弓箭,正倒地抱头,观之痛苦之状并不亚于树下刀手。云涯儿顿生疑惑,再而查看是否有人前来相援,结果并未望得半人不同,完全不能理解。
观得敌方没了战意,云涯儿心中恐慌便也随之解了,脑子一下活络起来,想得挂于树上之物不过是那外衣,脱了不就能够脱身了?遂而赶紧去撤衣袖,扯到一半,忽然又觉哪里不对,猛地朝下望去,此树虽说不算太高,但也至少高过四人,且脚下又无踏脚之处,若是就此解了树顶之束,岂不是会直接落下?这般下来,即使不致摔死,恐怕也难有好手好脚,惊恐之余,又慌忙将手伸了回去。
然总就此吊着确实也不是办法,转而又思量再三,勉强转过身来,观此干之细,即使双手紧抱,也仍有空隙,只好尽量以双腿夹紧。确认再三,才是小心翼翼将右手抽出,在此瞬间,突然一晃,差点整个人皆翻倒下去,还好左手仍挂于衣上,才是有惊无险。但也因此所受之力尽归左侧,想要抽出左手比之先前抽出右手之时难上百倍。
只好试图先往上爬之一些,然而因那枝干确实太细,并不得力,爬之半天,也不能往上半寸,渐渐失了耐心。一怒之下,云涯儿干脆以双腿勾住树干,而后盘起,若一环套于其上。继而双手伸直紧握树干,倾尽浑身之力将臂弯曲,终是略微向上了些,却仍不够令其衣脱开树尖。
一次未果,稍作歇息,便又来一次,哪知此次用力过猛,虽未能引体向上,却是直接将那树干折断,整个人瞬间后仰下去。幸而下落之时,双腿仍套于树上,一路擦来,终是又再勾住树枝,悬于半空。不过如此姿势,云涯儿却仍无能为力,因其平日操练不勤,腰腹无力,并不能就此将身直起,只能倒悬。
若能就此维持,再想对策,倒还好说,偏偏此时已觉双腿酸软,无力坚持。如此若是栽下,必是头先着地,岂还有命?然而即便苦苦支撑也是有心无力,双腿已渐渐不能夹紧。
现在想来,自己平日若是学他人那般,随身携一短刀,到此关键之时,还真能救命。只可惜就连宝甲之上短镖也被自己扔了,现在又从哪去找可以插入树干中以作支撑之物。继而叹之一声,结果因此分神,双腿就此分开,整个人直坠下去。
这不坠倒好,只这一坠,重重砸在一刀手背上。因怕头先着地,其间云涯儿拼命收头,终是如愿以偿,以背抵背,因有宝甲在身,并无大碍。只是苦了那刀手,身上痛苦还未解除,而又被撞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惊魂未定,云涯儿慌忙从地上爬起,以右手搭于身侧另一刀手之背,直喘粗气。哪知对方突然猛吐秽物,且是恶臭扑鼻,差点没将云涯儿熏晕过去,赶紧扭头就逃。才跑出两步,便能听得后方那人喊道“英雄留步!”
云涯儿本是不愿停留,但因这称呼委实动听,况且还是出自敌人之口,不免好奇,继而暂缓脚步,回首往去。只见那人已直起身子,正伸手向这边招呼,虽其脸上仍挂痛苦之相,气色却已好转许多,比之周围几人,更是明显已无大恙。这般景象,真令云涯儿疑惑万分,停下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