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观来,一时半会想要返回屋中已不可能,云涯儿只得叹之一声又于路上躲躲藏藏,漫无目的四处张望。好在乡人并未因其怪异之举多做怀疑,只是尽量敬而远之,还算相安无事。思来如此终是不甚方便,故而装作病疾低头捂脸,直往那人少之处行去,不想这般误打误撞,竟来到楚阙屋外。
也不知真是无心,还是心中正想此处。反正既然来了,云涯儿索性抬起头来,大胆望去,结果真是望得屋门虚掩,如往日楚阙在家那般。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楚阙已恢复记忆,还是说又再换了性格,只记得此处之事?显然,只凭云涯儿猜测,并不能得出结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得上亲自上前确认。而后又联想起自己家中怪事,猜想此刻上前应当未有问题,于是加之相见心切,终是克服再被楚阙剑指颈上之恐惧,悄摸上前。
都已来至门前只差将门推开之时,云涯儿心中却又再起犹豫。毕竟对方此时还待嫁闺中,自己这般冒昧,万一被人见得,会如何作想?其实往日每每如此,皆是毫不忌讳直将门推开,楚阙也未曾露出不悦。然听得庞德公之言以后,倒是这般蹑手蹑脚来,迟迟不敢进入。虽说如此,云涯儿想确认楚阙如今状态之心倒是未有一丝消退,于是直盯门缝而细细调整位置,以求能从其中望得楚阙,却是忘了如此之举才更遭人唾弃。
这般还未看清屋内,屋门却已自行打开,而立于云涯儿身前之人,是楚阙之义母。其一望得如此,便已惊恐不已,但碍于情面,仍是强压惧色,问于云涯儿,“方、方将,今日可是来寻楚阙?”而后忽然想起楚阙其实是与云涯儿一同外出,又慌忙改口,“楚、楚阙她,是否也与方将你一同归来了?怎未见得其影?”继而四处张望,也不知是为掩盖内心之慌乱,还是真在担忧楚阙。
听其之言,云涯儿倒是已完知晓楚阙实际并未归来,至少未曾与其义母相见,虽然此间过程有些令人尴尬。而最难以启齿之处便在于此,楚阙明是与己一同离去,若说其与已同归,一时之间,又不能将其找出;若说其并未归来,又有自己不能将其照看好之嫌,虽说此乃事实,但仍不想因此受人非议。无奈之下,只好灵机一动,想来楚阙义母也是旧部之妻,定能理解,决心一骗再骗。
继而清清嗓子,一板一眼说道:“其实我二人此次外出,并非一帆风顺。因遇得些许不可轻易张扬之事,不得不隐瞒身份,如今改叫蔡全,字元富,只是暂回村中避之一阵。至于楚阙,为免暴露我之身份,而于暗中保护于我,故而未敢轻易露面。待到时机成熟之时,自会现身,还请切莫担忧。”
望来义母听得,脸上虽少了恐惧,但疑惑丝毫未减,显然并未全信,但仍碍于身份,并未提出。只是将头轻点,答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妇人,不应多问,还恳请方将再见得楚阙之时,替我叮嘱一声,让其莫忘了家中之事。”而后微曲身子行之一礼,刻意当于云涯儿之面将门拴上,自行离去。
望着眼前紧闭之屋,云涯儿自是明白楚阙义母用意,自然不好再将门打开。不过脑中已被勾起那对楚阙之思,也并不能因此而消退,加之暂时无法回屋,干脆倚于壁上就地而坐,让往日种种尽于脑中流过。
忽而想至年关之事时,那一蓝一红两只香囊跃然眼前,想起自己那只已于前日被箭刺破,还未让楚阙知晓,这番正好找人将之修复,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再遭责备?于是赶忙从镖套之中将护符取出,剥了碎布,却是发现那香囊竟是蓝色。不由一愣,反复回想,自己那只确实是那红色才对,当时还以为是已血将衣物染红,决计不会记错。旋即赶忙展平,仔细检查,其上果然未有破洞。
复又观察其上所秀之物,除了颜色、方向与自己那只不同以外,其他之处几乎一样。由是不难猜出,此护符实际为楚阙所有,而非自己那只。然自中箭以来,自己虽与楚阙又再见两面,但已是刀剑相向,哪还有闲心去交换这物?偏偏此事已然发生,不得否认。
只好就此想来一路之上所遇怪事频频,如此小事,倒也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一提,反而省去向楚阙解释之麻烦。为免此香囊又在意外之时遭受损坏,一个念头从云涯儿脑中一闪而过。于是仓促将香囊塞回镖套,站起身来,拍落尘土,急往家去。
折返回来,发现不但先前那妇人未有离去,就连早于妇人围于屋外之人也已取代大汉,同妇人聊之起来。云涯儿见众人兴致正盛,自懒打扰,偏偏妇人眼尖,远远望得云涯儿,便领人前来招呼,“真是巧了,我正想寻蔡英雄,这英雄就自己来了。”
虽不知其中有几分客套,不过云涯儿仍是担忧对方又再强行推销女儿,只是就此逃走终归不太礼貌,还是停留原地,让那妇人靠近过来。只见那妇边向身后之人招手,边又喊道:“听闻这蔡英雄乃是廖方将之友,你等能见其一面,也是此生无憾了。”这般夸张言辞倒是令云涯儿猝不及防,自己平日夸口也未敢如此,怎从这仅有一面之缘妇人口中说出?
而后又再望得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其中一人说道:“我等乃是襄阳乡勇,一向不求于人,本不会前来打扰。奈何近来一名为赵慈之人,面上归附乡勇,实际暗中拉拢我等少主。也不知其使了什么法子,令我少主一夜失踪,并趁机吞并乡勇,正欲为祸一方。我等实在看之不过,四处打听,听闻少主曾与廖方将交好,故而想请廖方将助我等前往寻回少主,以挫赵慈。哪知廖方将也不知去向,还请蔡英雄替我等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