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之路虽平坦无阻,但毕竟不能直往长沙,一路驶来蜿蜒曲折,不知不觉竟来至舞阴附近,眼看已是尽头,仍只可步行前去。好在南阳境内因遇赵慈之事,如今尚未恢复,各路关隘暂无官军把手,只在几处设有岗哨。
万没想到,来至随县附近之时,竟与前番如出一辙,又欲渔人弃下之船,且正好容纳赵锦之部。这番云涯儿终不愿再相信此为那巧合,但又难以猜透是何人相助,只得以为是赵慈得力旧部先行将道路疏通,而令护卫赵锦之人跟随前往罢了。而照己所带地图所示,此去之路倒可真通往长沙,倒并不需途经鄂县,便也不再多问,静观其变。
到达长沙之时,自汝阳出发不过也才用了几日,甚至比与黄邵同行快马加鞭更为快捷。只是几日观来,发觉此些赵慈旧部,驾船未免过于娴熟,更是交替换人划桨,日夜兼程。按理来说乡勇于那山中,应也无甚时机可训练水军才是,且即便训练,也绝非训练驾驶渔船才是,此些之人表现反倒更似本就为渔船之主。
待到靠岸与赵锦一同离船,果然见得赵慈旧部已先于岸旁列队等候。但那众人一见赵锦,却有如心领神会一般,忽又变得散漫不齐,而互相闲聊,全无将赵锦当做新主之貌。云涯儿见得如此,虽心中有所感触,但终觉有何不对,此些之人看似不服赵锦,实际何尝不对赵锦言听计从。细细想来,这般态度,与其说是做与赵锦来看,倒不如说是做给己看,但却又不知为何如此,其人是否听从赵锦之命,又与己何干?
不等云涯儿想通此事,赵慈旧部忽而还是并未争得赵锦同意,就此散去,而赵锦追去几步也未留住其人,只剩那先前不愿分删散之人还留岸边。
如此一来,己之建议已是形同虚设,而赵锦竟又好意安慰,“蔡郎与我如今既然安全到达长沙,无此众多之众跟随倒也方便,以免惹得官军怀疑。况且有其人代我等前往查探,只需于此安心歇住便可,又何尝不是好事?你我正好再续这夫妻良辰。”
此话若放平时,自也极为中听,云涯儿更是喜欢毫无作为事却已由他人办妥,然赵锦之言前后矛盾,实在不得不令己警觉。来此之前还说要助己建功立业,此番又未遇得变故,反倒畅通无阻,怎忽然改了想法,要享这夫妻时光了?
再退一步说,赵锦决计不会不知自己对其百般避让,绝不愿与其做那夫妻。此言说来,面上乃其之愿,皆大欢喜,实际乃仍为麻痹己想而不作多疑罢了。但赵锦之意是好是坏,尚还不可下定论,这般太过猜忌似也不妥,只得收了想法,简单答复几句,又与赵锦一同去寻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