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杜远武艺,战胜于己并非难事,但其却真毫无伤己之意。若说其真重情重义,云涯儿倒宁愿相信自己还未睡醒。既然其千方百计接近于己,又三番五次卖己人情,并扯这冠冕堂皇理由,自是难逃赵锦所言,乃为有所企图之人。只怕为学缩地之术不假,毕竟其曾亲眼见得,但亦不止如此,应还更有他求。
而杜远这般急切为难镜月,想必也有盘算,多半以为无法直接逼迫于己,而仍欲以镜月性命要挟。最为紧要之是,回想上回惨状,倘若无法于白波众人又再激怒杜远之前将其制服,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虽以镜月身手定难逃脱,但除此之外,亦无更好对策。也唯有凭借杜远有所图谋此点一搏,至少可使白波义士不作白白牺牲。于是当即挺身横剑拦至杜远跟前,大呼一声“你等速速带那姑娘离去,由我来拦住此人!”
众人虽有犹豫,但却也算识得时务,纷纷退后只留云涯儿与杜远相斗。但万没想到,镜月却又筋未搭对,反斥责众人,“不过一贼来犯,便能将你等打得丢盔弃甲,往后还怎成大事!且你等难道真能忍心抛下正奋勇抵抗之廖方将么!”而使众人动摇,错过最佳之机,又被杜远截住去路。
这番虽已对镜月不知该说何是好,但一想其此刻心境,却也觉其有情有义,又怎可随意辜负。可惜杜远不给此机,已渐渐逼近赵锦,无奈之下,只好又再大喊一声,“你等白波义士,为何非要与这黄巾旧部自相残杀不可?还不速速带那姑娘离去,其不愿走,自想办法!”那白波众人总算领会,相顾一眼,也顾不得镜月挣扎指责,将其扛起便走。
拖延一阵,众人无踪,本又思再作迷惑杜远将其引远,意外之是,其却收了动作,立于原地观起手来,显出一副有恃无恐之貌。
待云涯儿作出疑惑,其便诡异一笑,“哼,我已给足你脸面,不管美人还是将士,想必早已对你死心塌地。若要谢我,将那缩地之法传授便可;若不愿谢倒也无妨,权当我杜远不善识人。”此刻其目已现几分狡诈,倒似真复理智。
只是至此反更难以置信,此人于村中大闹一番,几差将镜月掐死,怎可能只是替己博得人心?且此人心机远超于己,云涯儿除惊出额上冷汗以外,实在不敢信之。
“也罢,我杜远向来并非好人,自也不会白做好事。实不相瞒,方才我确实有所冲动,并非佯装,只是被你劝扯之后,心中忽然澄明许多。至于为何,想必你比我更为清楚。”杜远倒全不指望云涯儿回答,自行说之一通。
“不过说出之话轻易收回,未免有损我威名,只得陪你演完。况且前番我已说过,此村中人与我无冤无仇,杀之又不可助我加官进爵,何必作此大恶,空结仇怨?既然你不愿信我,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后会有期!”言罢,即又举臂狂笑三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