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疑惑终归疑惑,此事并不宜当面询问,而那白波军只听镜月一面之辞,多半并未相信,能收了刀兵已甚为客气,亦不可再强求。于是极不情愿赔礼道别,目送其远。
事尚平息,自然思起为何镜月等人突然无踪却又突然前来相救之事来,不等相问,镜月亦已先抢去风头,“怎样?我既答应于你,自不实言,身上可有分毫闪失?若真有闪失,要怪也只怪你太过莽撞,不过转眼功夫便已无影,可不能怪我援不及时。”随即告知原来先前分别之时,其部因为躲避官兵而稍作隐藏,故趁云涯儿哄闹之时带镜月于暗处相告,还未来及通知,云涯儿便已潜走,只好慌忙召集部众跟随,因此来迟。
说来如此误会,倒确实为己冒失,自也不好再作反驳。只饮茶亦醉之事仍未提及,更觉镜月深藏不漏,却又不愿猜忌,从而矛盾万分。
但此忧愁并未感染镜月,其仍一脸得意轻拍肩来,“噫~此等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何况又非空受我助,自当为那此行一路受你照顾之回礼便是,你我两不相欠,无需记挂心上!”
此话听来确实在理,只不过出自镜月之口始终还是令人颇觉别扭,若不是其……然撇此不提,其仍好心,倒也无甚可计较之处,继而就此作罢,再与众人商议白波谷之事。
只此些就连东南西北也分辨不清之糙汉与村姑哪里又能拿出半点主意,只得自行拿出地图比对。发觉众人所在乃为西河东南角处,北面再去远些也为他郡,倒是可作确认必往西去,似与镜月所言不谋而合,不过如何想来也是凑巧,自未放于心上。
随即忆起白波军士乃故意望东而去,如此心态多半是怕己又跟随,而故意引远,反更可确定其从东面而来,心虚不敢返回。于是立向众人提议先往西探去,那赞同得来自是毫不费力,只不过又再捎带上镜月有如料事如神之得意口吻,自思懒扫其幸,任其又再领路前行。
不知此郡是否离羌人聚居地太近之故,沿途所见远不如襄阳繁荣,镜月更是毫不留情大肆吹嘘,仿佛其为襄阳之主一般。观其如此高调,遂又想起前番白波军士对己恭维之状,觉此必惹祸端。于是不禁劝其低调,结果被一口抵来“若不如此,其人又怎会信我为少主?”顿时哑口无言,勉强说服于其替己隐瞒身份仍呼蔡全。
原本以为那白波谷自与黑山相似,因地处险要,如今国力空虚朝廷无暇征讨,才能存留至今,故而一路直寻那偏远之处。然白波谷尚未寻得,镜月却已先有所不适,强撑一路终显不支。
待其几倒路边被人搀扶,云涯儿才是思起,其本就为柔弱女子,也不曾出得远门。且不说此地荒凉,难有饱饭,气候亦与襄阳不同,寻常之人难免水土不服。加之镜月先前还受得创伤,虽伤势不重,但比平日更需调养,如此颠簸之途,又怎受得住。这番见其眼皮难张、气息微弱,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只怪自己当初未有考虑周全,并太过迁就,终至未能及时察觉。
然因自己决策所致,前后皆难望见村镇,一时半会也难带其修养。焦急之中,不由伸过手去欲试其体温,哪想其明已这般,却仍缓缓退缩不让碰得其额。观之如此,只好就此作罢,而令队中粗壮之汉轮番负其,去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