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正欲就此安稳离去之时,全未料到竟有一人早立村口兜售马匹。要知荆州并不产马,也从未听得哪处农户家中养马,其马来路必定诡异。
随即观之那人一副奸诈样貌,自是不愿理会。然听其吆喝价格极为低廉,立思此往西河路途遥远,有马代步必然轻松不少,不免有些心动。
权衡再三,思得这等不过换得些许肉食之价,即便上当,损失亦不怎大,而赵锦所赠钱粮充盈,此更不足一提。
相较之下,马匹难觅,万一可用,即使只能用以穿越南郡,也已物超所值。想至此处,心中防备骤消,大步上前,与那卖马之人谈价。
几句下来,倒是未有猜到此人面相如此,所言却并不圆滑。反而告知,其马平日懒惰不愿负重,若有人欲乘则立变刚烈,直至将人摔落。
因其意外获得此马,甚为珍惜,却实在难以驾驭,如今生活窘迫,不得不将此马卖出。而又担忧买家受骗,上门报复,只得说出实情,故而降主,无人愿买。倒是有几灾民觊觎马肉,劝其杀之食用,于心不忍,未能行之。
此番言论说来也算情真意切,亦不利售卖,全无编造必要。但云涯儿不知上当甚多,还是太过谨慎,反觉此事并非这般简单。
照卖人描述,此马并非驮马,自不愿负重。而观其虽比平常见得战马瘦小许多,但体态匀称、四肢有力,且毛发光亮。纵非良马,也仅为尚未驯服而已,远不应落得个屠宰食肉之下场。既是爱马之人,又怎会比己更不懂马?
不过此中蹊跷远非自己应管之事,自也懒做多想。而不知是因同情此马境遇,还是求马心切,明有疑虑,仍旧出价买下。卖人倒也干脆,收下钱物以后毫不废话,立将马绳转交,欣喜离去。
与此同时,云涯儿与那马对上一眼,忽有一股故友重逢之感油然而生。但确认再三,自己往日所乘之马皆无此貌,只得当作错觉抛之脑后。
随后将马牵至村外试之,果然还未乘上,便被其猛作挣扎而吓得慌忙躲避,就连马绳也已放开。立觉大事不妙,此马必然趁机逃回原主之处。
正作惊叹不过片刻功夫便钱马皆失之时,却见那马转过身来,仰头打了两个响鼻,大有挑衅之势。
观得如此,云涯儿已是不止惊讶,未想这牲口倒还有些灵性,并非如己所料那般与其原主串通一气。
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与马说道:“你这厮莫要嚣张,若你真烈,又怎会落得个被人贱卖境地,甚至险成那锅中之肉?看我不好生将你降伏,否则你倒不知谁为主人!”
转而卸了身上负重,即朝马扑去,结果未能抓住马绳,反被虚晃一招,生生擦过其侧。而那马则趁此之机,奔至毯布之前,以其后腿猛蹬,踹去数十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