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此番言语起了作用,还是那马嫌云涯儿太过啰嗦,就此转过身去,但未撩腿踢来。
这般难作判断之举,依照常理,自是否定多些。但云涯儿总觉此马性情狂妄,若真不愿,应早有表示,绝不会还作沉默。不禁忆起自己旧识那人,也总以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示人,从不表露心声,不作反对,大多实为默认。
思至此处,云涯儿自不愿死心,想来尝试一番也无损失,遂而大呼一声“云雀”,其马果无半点反应。终是认定此马毕竟并非那人,纵然再怎相似,也绝不可能就连脾性也如出一辙。
弃了加字念想,只得改照其意,结果还未唤出,其却已先缓缓侧过头来嘶鸣一声。愣神之际,又再反复确认自己的确未有唤出,只得猜测乃为巧合,实欲催促自己罢了。
而后走近其前,唤之一声“雀啊”,其却反倒并不搭理,顿时惊愕,莫非自己加字之举使其这等不悦,至此仍旧置气?
随即只得又是道歉又是赔礼,但其听之非但未有改观多少,反更显恼怒,而以肩将云涯儿推后几步,返回其画之处,又再添上一半圆所组图案,并直跺脚。
可任其焦虑,云涯儿仍不知此画何物,反复思来也不曾记得何物是此形状,抓耳挠腮也未有半点进展。
那马看之不下,立又嘶鸣一声,而将头仰起望去,好奇之余随其望之,才是发现那天上所飘之云形似其画,故而扭头疑惑,“云?”至此终可见得那马略微点头。
而后那马趁热打铁,先点那云,再点那雀,云涯儿未有来及考虑那些,仅仅照读。随之声去,那马又再点头,这才恍然大悟,感叹无法使用言语确实麻烦,三言两语之事竟费如此周章。
心结已开,因难交流,云涯儿也只得将心中仍存些许无关痛痒之疑撇去,不再询问,直接说道:“此已时候不早,我不懂马语,其中怠慢之处还且莫放心上,往后再慢慢磨合,还是先行赶路罢。”
难得冰释前嫌,云涯儿自想也未想,以为已将此良驹驯服。话一说完,便步至其侧,手才将将搭至其背,尚未来及跨步,却见其骤躲开,蹄掌近来,飞出数步自为紧随其后之事。
稍缓过劲,终全明白,此虽为一马,但却不能当马待之,且还应待女子一般毕恭毕敬,绝不可有半点冒犯,否则难逃这皮肉之苦。而后又是一番赔罪,才渐渐平息其怒,愿同前行。
虽说有马不可乘之,与那有食不可用之一般难受。但转念一想,毕竟可从此马身上观得那令人怀念身姿,此去一路即便不当马乘,也算有陪伴可作排解,总归好过独自远行。
摸清其马脾性再行许远,察觉若不轻易冒犯,其倒比想象当中更易相处,并非那般乖戾,反还不时引路,使得此行确实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