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未料到杜远竟真扭头往外行去,使得云涯儿又摸不清有何盘算。疑惑当中,因是碍于那众目光,只得待到出了谷口才将话提出。
听此杜远仍旧不紧不慢先观四周动静,不等开口,后方脚步之声已阵阵飘来,自知并非谈话时机。
只是按云涯儿设想,此应乃为先前那众反悔又再追来,不足为虑。然而杜远举动却不如方才那般从容,立催躲藏。
“不必藏了!”
这还未来及掩藏身躯,身后一声便随火光照来,知被发现,索性也懒惊慌。转头望去,只见火光之后面庞,并非方才那些,不过倒也无甚差别,皆是魁梧彪悍之人。想必自为那众所提追兵,但未想得竟来如此之速。
“未藏!只是瞥见那边枝叶奇特,欲观赏一番罢了,不知好汉是否也有此雅兴,一同观之?”至此关头,杜远仍说虚言,似无紧张。
“少要花言巧语!你二人既不惜性命非来打听,为我百万义军安危着想,只得委屈牺牲性命,也算是为这往后太平盛世作了贡献,不枉此生!”
此回来人言简意赅、直抒胸臆,当年黄巾就因叛徒告密才致功亏一篑,经历此变,这杀人灭口以防泄密自好理解。
只奇怪是,云涯儿全然回想不起前番到底打听出何足危及白波举事消息。怎的来看,也不过是杜远在与那众瞎扯一通,全无半点收获。若就此而被灭口,未免太过憋屈。
相比之下,杜远却是意外一脸被抓现行之相,又生诡辩,“说来我黑山与你白波本为同僚,如今也为迎太平盛世共同进退。若我二人性命仍存,尚能多杀几敌,为何要在此牺牲?”而未再虚言。
“哼!少要狡辩,黑山远在冀州,纵你真为黑山部众,也绝无来此之机。怕不是那朝廷细作假借黑山之名来窃我机密。退一步说,哪怕今日真错杀你二人,往后我自当补上杀敌之数,为成大业,安心去可。”
对方态度强硬,更已表明全不怕错,说到底来,不拼个你死我活,事定难熄。不禁令云涯儿焦虑不已,这还未举事便先自相残杀之辈,又非万不得已,恐怕即使日后夺得天下,也非百姓之福。
然于杜远而言,自全无此虑,反显几分轻蔑,抚颌再答,“好汉能有如此豪气,在下自当佩服。只这统兵打仗,并非是以杀敌多寡来定胜负。不知好汉能否代我为先锋鼓振士气,以令各军势如破竹?
“若是不能,你今日在此枉杀我命,而使黑山失了先机,损失如何暂且不提,万一大败,此中责任你可担待得起?”
未想不作虚言之时,这杜远倒也极善晓以利害。不过总觉其仍夸大其词,又非战时,少此一将便难成事,那张燕又何来把握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