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请求未果,情急之中镜月又再大声喊来,只是眼中似已泛起泪花,与其说仍强硬,倒不如说全为被逼无奈。
万没想到镜月对此在意犹甚,与印象中那当于己面换衣之女判若两人。思来想去,忽而幡然醒悟,再怎说来对方终归乃为未嫁女子,碍于世俗自当有此反应。不由心软,反省是否太为过分。
稍作盘算,若无法说服于其自愿离去,即便今日真能顺利掳走,往后又怎打算,难道真要将其囚禁至白波覆灭不成?
且不说远离白波是否真能避开灾祸,单就这限其自由之举,已足可使其留下难以磨灭之忆。到头来无论性命存否,此生也更艰难,岂不本末倒置,早已偏离自己劝其离去目的?
再退一步而言,若仅为不使楚阙名声败坏,而不顾镜月感受,残忍不说,其实未必能有成效。既然镜月今日能为圣女,那便说明幕后之人明日便可再找一人取而代之。究其根本,那罪魁祸首不除,楚阙便难逃骂名,其实早与镜月是否冒充无关。
绕来一圈终是明白,无论如何也应以镜月自身意愿为先,自己仅可助其看清是非再作决定,绝不可强迫其为。否则又与那“主公”有何分别?反而更显自己假仁假义罢了。
随即将剑拔出望之长叹,欲告故人所幸并未又因一时脑热再铸大错,而留“你且先整衣,若无意听我之劝,可喊人驱我,自不再扰。”一言,拉门欲去。
“且慢!”
步尚未迈,能得镜月挽留,自是大为震惊,赶忙扭头望去,镜月姿态未改,倒又新添几分愁容,“你那剑是……”
未想其还记得此事,昨夜剑被收去其也未作惊讶,本还只当其真忘记,这般看来,确实仅为并未留心罢了。
难得攀谈契机,云涯儿自是不愿放过,但又总觉不应太过明显,否则再被当成图谋不轨,只怕真无说明之机,于是便又将头转回,故作深沉。
“此剑乃我一友之物,放于我处代为保管。”本还想再提乃为镜月亲手交托,但思此其亲为,若真忘之,提及又能如何;若仍记得,自不需提,反能留些周旋余地,遂到此即止。
“我明白矣……屋外皆为白波精锐,经我一闹只怕早已埋伏候之,你若外出,必定有去无回,还是留于屋中罢。
“我亦想知你费尽心机见得于我,为何最后却因我几句哀求轻易罢手,在此之前暂还不愿你再被抓。若不介意,就此背对于我即可告知,不然待我换好衣裳,再与你谈。”
此刻背对于其,虽不能再观其颜,但此感觉确实乃与上回离别之时相似,为这呆女少有冷静,也不知哪边才为其之本性。
思前想后,自己目的并非陈述为何见其这般简单,乃欲劝其莫淌浑水,不能察言观色终有不便,遂而告知先候其换衣再言不迟。
说来也怪,片刻之前这呆女还以“淫贼”唤己,此刻倒已全不避讳,竟真作换衣,也不怕己突然反悔转过身去,真是不知这莫名信任到底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