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话已如此明了,纵觉其中更有深意,想出之前自也不好拒之。随即胡乱摸索一通,掏出饼来呈递过去。
“多谢将军。”那女匆匆答谢即将饼接过,塞于口中一番狼吞虎咽。观得此景,反轮云涯儿不知该如何作评。
回想往昔,与镜月一路行来从未见得其这般惨相,且饼已存放多时,不仅干硬,味也绝不可称美,实难想象真非腹饥。不禁感叹莫非近来自己待其太过刻薄,今日凭借此机尽皆宣泄?
眨眼之间其女已将那饼食尽又作答谢,震惊之余云涯儿忙问是否已饱还有许多干粮可食。
那女倒也并不贪心,婉言拒绝以后,便手搭腰间屈膝行礼,“今日受得将军之恩,自是不胜惶恐。然我仅此食量,纵然腹饥多时,实也难将进来未食之物尽皆补上,绝非小女子与将军客气,还望将军体谅,莫过担忧。
“可惜貂蝉如今已卖身他人府中,实难报答将军,若将军愿护我往与家主相见,自可取些饰物还于将军,以抵饭资。然若将军不愿,还恕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可待到往后有缘再还钱物。”
本觉其称呼己为“将军”不过故意客套以显不识,如今却连自称也改,这才惊觉,莫非那方士实为主公差来?片刻功夫已足传达其意,镜月前后反差自也不再稀奇。
但偏偏叫何不好,非要改为此名,纵其轻言细语也令人觉振聋发聩,仿佛已可见其往后惨状,唏嘘不已。然事已至此,想来全凭口说自难劝回镜月,否则其又怎会行此些举。
只得旁敲侧击,而将语气强硬些许,“那自不行,我游历世间,还不知是否有那与你再见之时。本来此些干粮也不怎贵重,弃之亦不可惜,然你既出此言,反倒勾我兴致,我倒真想与你那主人会之一会。”
“多谢将军!”
原本出此些言全为试探,而欲趁机改那行程,携其偏离洛阳再觅隐处。结果其却欣然答谢、彬彬有礼,反令这边心虚。
为免尴尬,遂又立作补言,“只是你既流落于此多时,你那主人怕是早已将你忘却,又该如何寻之?”
“此话好讲,家主原本姓王,曾于洛阳侍奉天子,乃因得罪宫中之人才不得不举家避走。如今听闻天子驾崩,特领我等前来吊唁。奈何途中遇得歹人,我等疲于奔命难与家主一道,这才流落至此。将军若能助我往那洛阳,随后之事自皆好说。”
其接之言,听来轻巧,可细细想来,又总觉哪处不对。且不说己正在这洛阳城内,何来护其前往之说。单这天子驾崩一事,虽途中听得些许传言,但也皆言天子抱恙罢了,并无人敢传其毙,怎到貂蝉口中反成已亡多时。
但盘算一番,镜月抵达洛阳之愿早已实现,自再全无编此大谎之由,实难揣测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