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当年黄巾之时乃为迫不得已,自是由衷企盼战事早消。可如今云涯儿既未跟随董卓,又未跟随曹孟德,不过乃为百姓身份,双方交战再怎惨烈,也与自己无关,更非一人便可扭转战局,自难对此上心,仍旧浑浑噩噩苟且偷安。
原本盘算若董卓获胜,自可安心留于王允府中;若那十八路联军获胜,倒也可随王允一同与董卓撇清干系,安稳做这家仆,怎的说来也不吃亏。
可惜世事难料,董卓眼看将败,竟不积极组织反攻,反倒亲自率军于城中劫掠,一时之间哀嚎遍地。
按理来说,王允得董卓庇护,自应无人敢袭其宅,可谁曾想那兵士早已掠夺红眼,所过之处无不洗劫一空,哪又能辩家中主人为谁。
这番遭了兵卒闯入,恰巧王允又已外出劝说董卓,宅中上下顿时乱作一团,众皆逃散,更是不乏趁乱顺手牵羊之人。
如此情急,云涯儿自也懒管此众,急忙四处搜寻貂蝉。可纵冒了避讳直入其屋,却已见内里东倒西歪,并无半个人影。
起先以为大概其见混乱而藏于何处,然寻一通把那兵卒等来,也仍未见貂蝉身影。迫于对方势众,不敢再多久留,只好急忙绕至自屋中取回长棍逃遁街上。
而于此刻,道路两旁早已尽是逃难百姓,更不乏参杂些许富贵之人,不禁感叹这董卓兵士竟比盗匪更为猖狂,全然不留退路。
但董卓无道终归无道,当误之急乃为确保貂蝉周全,又哪有闲心计较此些。
随即转念静思,那兵士自东向西席卷,百姓亦往西逃去。且兵士只为图财,并未伤命,不作抵抗倒也无甚危险。怕就怕在貂蝉想之不开未有望西,寻那王允去了。
权衡之下,思之西面有此些百姓一同,还有兵士紧跟其后,实则无需担忧,因而直望往东去。若其真遇险也好及时救援,若未遇险自皆大欢喜,随后再作追去便是。
这番一路奔之,眼前百姓愈渐减少,劫掠兵卒也正得意出门径往下家,倒是无人来管云涯儿奔往大殿。
然而还未近得宫门,即见宫中各楼忽而火光冲天,大火蔓延之势竟比马奔更快。
惊诧之余,不由有些退缩,直想镜月不过呆些罢了,又非低智,见得此火有怎会迎上,多半早已趁乱逃脱,实为自己忧之过甚。
想出此些,脚步已然不前,但又总觉此番退却有失妥当。毕竟虽说那皇宫并非己物,可也乃搜刮民脂民膏所筑,今日可毁,明日自也可再大兴土木,实乃国之不幸。遂而犹犹豫豫,欲行又止。
伫立原地张望之际,不知不觉已见火势蔓延宫外殃及百姓房屋,终是于心不忍,四处寻觅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