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因为太过沉痛，我双拳握，指甲嵌在肉里，你知道吗！？那种疼痛感，几乎让我崩溃，就是这样的克制，才没让我当场发作！那个事情发生之后，其实我已经明白了隐忍，也知道了瓦岗寺那些人的行为，不像其他寺庙的那些高僧，是那样的神圣而充满了慈悲，甚至他们的修行都完全不属于佛法的范畴……隐隐之中，透露着一种邪气，只不过我被洗脑太厉害，也因为卓玛的存在，我不愿意去相信什么，或者我觉得，我只是太过于注重形式……到那个时候，我也只是觉得卓玛是被骗了，卓玛这个傻姑娘被骗了……”

说到这里，纪德的声音颤抖的十分厉害，连喉结都在不断的颤动。

纪德说过，不要为卓玛掉眼泪……但在这个时候，在这绝对的痛苦之下，再坚强的男人，心爱的女人就这样被残酷的杀害，做成活器，内心的怒过不言而喻，纪德能克制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王一将酒壶递给纪德，说道：

“先不要说了……”

其实王一内心也有些沉重，在递给纪德酒壶之前，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而纪德接过酒壶，便一口干掉了酒壶里面所有的酒，接着一种异样的潮红出现在纪德的脸上，泪水快要从纪德眼眶里流了出来，不过却被他强行忍了会去。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做出了决定！我要查明真相，我要带着卓玛和宣佳明离开……你不知道，在那一刻，我是什么样的感情去面对那圣物，又是以什么样的勇气让自己不崩溃，那时的我每一天都活在炼狱之中。为了这个目的，我开始故意和那些僧人同流合，我只能保证在我的手上没有无辜的生命，但却不能保证双手上不能保证不沾染鲜血，这些事情太多了，我就不和你一一细说，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隐忍到了什么程度，其实我是一个罪人，我叫仁泽，我改了名字，叫纪德，就是记住德信的意思，在我身上有洗刷不清的罪孽，那些被做成活器的人们，那些以修行的名义，被玷污，甚至身去生命的姑娘……好多，好多……”

醉意涌了上来，纪德的心绪开始有些崩溃了。

王一叹了一口气。

同样是男人，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又会怎么做！？在那种时候，除了隐忍，自己还能做什么呢！？其实是没得选择！

王一看着纪德，认真的说道：

“不，我不否认你有过罪孽，可我却不承认你是一个罪人，在这世间上，业果相生，谁也无法判断一件事情到底是善还是恶，而我们只是顺心而为罢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便是心的力量，不管是为了什么，用生命去光复大义的人，从古至今都不算是罪人。”

“好！”

纪德重重的把手拍在了王一的肩膀上，然后望着天空说道：

“我以为，你会知道这些事情会看不起我……看来是想我多了，总之，若是没有那些年的隐忍，我也不可能带着宣佳明和圣物逃出瓦岗寺！那是一个长长的故事，我精心布局，最后放手一搏……可是我逃出之后，却发现，虽然世界之大，但我却无处可去！瓦岗寺的人自然是要追杀我的，你问我为什么加入了道盟，因为卓玛的父亲竟然道盟的人，所以我带着宣佳明去了道盟，为了得到道盟的庇护。”

“原来……是这样……”

在此刻，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

一壶酒下去，纪德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可他还是抓住王一的手，说道：

“不要带我回去，就让我躺在这里，我总觉得，卓玛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像是天地之间的精灵，我只有躺在这天地之间，才能更加接近卓玛！”

纪德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其实卓玛封印在那面鼓中，又怎么可能来至天地……

听纪德说，这么多年，他一直把那面鼓带在身边，都没有办法解放卓玛的灵魂，这其中应该是有秘密的，但纪德现在这个状态王一也不能多问什么。

或许每个人生来都是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生在故事之中的人可能会觉得平淡，毕竟平常的日子大多是柴米油盐这种琐事，可是回顾起来，似乎人生的每一阶段都充满了各种戏剧性和故事性。

纪德一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能是人生之中第一次如此完整的撕开伤口，之后喝醉了已经算是一种幸福……在这种时候，王一能给的纪德只有安慰和陪伴，却不想这个时候纪德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

王一惊奇的看着纪德，纪德回头看了王一一眼，忽然说道：

“王一，你有听过一首歌吗！？那是一首很老的歌，我想你们年轻人也不大听过……那还是我们在逃亡的路上，车上的电台之中播放这，我一听就想起了卓玛……在很多难熬的夜里，我反复听着，你听听看，这是不是唱的我和卓玛！？”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