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看薛氏一眼,想说甚麽又吞咽了回去。
唤陆嬷嬷至身前来,指着苏姨娘,语气微沉:“你拨个能干温善的嬷嬷,专门伺候她,每日膳食与我并灶,再命门房多留意,待晚间老五回来,让他即刻来我这一趟,否则可难逮住他。”
陆嬷嬷连忙应承,沈老夫人朝薛氏道:“寻个清静雅致的院房给她,这有孕的人最忌闹腾,她又身骨柔弱,胎像易不稳,最宜好生静养,你需得诫训那些姨娘安份守己,若被我听到谁又无端生事,可不留情面,连你也一道罚!”
那苏姨娘抽抽噎噎地称谢,沈老夫人皱起眉头:“大喜的事你哭甚麽?日后若谁给你委屈受,你尽管同我说便好。”
瞧田姜在旁默默听着,扯了扯唇角:“二媳你也一样,若沈二欺负你,我替你凶他。”
沈泽棠恰挑起帘子进来,尽听入耳,神情有些无奈,沈老夫人反笑了:“每趟背后要说你点甚麽,总被抓个正着,你可是一早就躲在外头偷听?”
实难想像高大儒雅的沈二爷听壁角的样子,田姜瞟过他,渐弯起唇角,笑靥如花。
喜春插话进来:“老太太忒多心,奴婢同二老爷一道进来的,不曾在帘外停过步。”
“就属你话多!”沈老夫人瞪了瞪她,众人忍不住笑了回,因着蒋太医还要替苏姨娘把脉,只薛氏留下,其余人等出福善堂的院门,彼此又寒喧几句,方各自散了。
落了整日的雪停,冬风却凝寒,沈二爷忽而弯腰托住田姜的腰及腿膝,将她打横抱将起来,朝栖桐院不疾不徐地走,田姜唬了一跳,连忙揽住他的颈子,四周瞟了圈,有丫鬟婆子在扫雪开径,崔氏何氏也离得不远儿,便低嚷着要下来。
“让我抱会你罢.......我等不及回去.....”沈二爷嗓音很低沉,他的胸膛宽厚温暖,田姜觉得浑身热烘烘的,乖顺的挨在他怀里不动了,初时听得蒋太医说她怀了身子时,思绪莫名的复杂,有忐忑、有慌乱,甚而还有一些茫然,直至看见沈二爷回来。
田姜觉得自己此时方才尘埃落定,一颗心迅速被喜悦填满,她主动的亲了亲沈二爷的嘴角,轻问:“二爷高兴吗?”
沈泽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岂是高兴二字所能囊括,对上她期待的眸光......他点点头:“九儿......我很高兴。”
不晓过去多久,听得田姜小心翼翼的声音:“二爷.......你在哭吗?”
“.......没有。”沈泽棠喑哑的回着,他俯首下来,恰有朵雪花落覆,瞬而被彼此相触的唇瓣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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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栖桐院,沈二爷屏退丫鬟,揽着田姜坐在临窗大炕上,抚触她还平坦的小腹,沉默半晌后,低声道:“母亲说我欺负你.........”
“你没欺负我.......”田姜以为他介意:“原想讲给母亲听,你却进来了。”
“自然是欺负了的。”沈二爷眼底浮起一抹笑意:“不欺负你......怎会有这肚里的肉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