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爷。
这么一想,景文帝忽然莫名有点羡慕段峥了。
瞅瞅人家养的女儿,既会行医又不愁嫁人,再瞅瞅他们家的儿子,只会胡闹还娶不上媳妇。
景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昨日令嫒医治太后有功,爱卿想为她求个什么赏赐啊?”
他想好了,只要段峥稍稍一冒话,他就顺着台阶下来给段音离和太子赐婚,也省得他再东跑西颠的四处去求人帮忙说好话。
他准备好的话甚至都已经到了嘴边了,谁知段峥居然谢绝了。
“微臣不敢讨赏,陛下方才答应要为微臣的侄女做主便算是天大的恩赏了,微臣再无所求。”
“……”景文帝当时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他儿子被人嫌弃了”。
然后因为什么被嫌弃呢?
答案是他那个同样被人嫌弃的侄子。
景文帝这个气啊。
倒不是气段峥,而是气那两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景文帝哪里还能再腆着个脸提起结亲的事,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心说这破事儿他可不管了,让那倒霉儿子自己忙活去吧。
打发走了段峥,景文帝原以为傅明朝和段音娆的事情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翌日早朝的时候居然有御史弹劾傅明朝。
列举了他的种种罪状好几十条,一本折子愣是没有写下,真真算是罄竹难书。
景文帝坐在上首听的脸都绿了。
什么纵容恶仆强抢民女啦、去酒楼大快朵颐然后不给钱啊。
更有甚者,居然有人匿名举报傅小王爷当街调戏小寡妇!
虽然最终发现是一场误会,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若不是品行不端怎么什么破事儿都能沾上他呢!
人嘴两张皮,反正都使得,有那会说的不会听的,他就算跳进镜月湖也洗不清啊。
景文帝险些被气晕过去。
气傅明朝,也气这些御史大夫。
他原本还美滋滋的以为躲过一劫,想着今日没人骂他儿子,结果侄子被骂了。
虽然御史也是职责所在,道理景文帝也懂,但就是忍不住气。
殊不知,他因为侄子生的这口气,是他儿子挑起来的。
本来在慈宁宫那晚傅云墨看到傅明朝往段音离跟前凑他就很不开心了,结果翌日得知段峥为了帮自家侄女摆脱傅明朝的纠缠居然将陛下的赏赐给推了!
他费尽心机布的一出局,居然就这么被傅明朝给搅和了,他没直接让腊七去把人弄死就算不错了。
死是不会让对方死的,但心里这口气必须得出。
于是就有了早朝时御史群起而攻之那一幕。
始作俑者这会儿正坐在书案后练字,用的是左手。
话本子翻到了一半,被主人家随意丢到了旁边。
方才写了没几个字傅云墨便抿着唇扔了笔,原本干干净净的宣纸上溅了几滴墨迹。
初一在旁边研磨,大气也不敢出。
主子今日心绪不佳,他怕他拿自己出气。
沉默无话间,忽有宫人来报,说是陛下来东宫。
初一忙将书案上那些正经的、不正经的话本子都收起来压在了床榻下面。
景文帝本是来瞧瞧自家儿子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却没想到正瞧见他用功练字呢,心下顿时倍感欣慰。
父子随意聊着天,景文帝不经意间说起了早朝时发生的事情,却见傅云墨一脸羡慕的感慨道:“似明朝这般虽某些言行容易令外人误解,但自己却活的潇洒肆意,儿臣倒是很喜欢。
可惜……”
他话音一顿,有些话被他藏在了心里,口中说的是:“若儿臣像他那般自由随性,定要趁着年少轻狂时满腔热血的奔赴疆场,横刀立马,守一方安定。
如此,方不负我傅家男儿身上流淌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