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北燕风头无量的皇子怎么会知道南楚宫中形同透明一般存在的公主的事情呢?
除非,他们从前见过。
贺鸢时一时沉浸在失去清白的绝望痛苦中,并未发现这一点,也就错过了与傅云澜相认的最佳时机。
瞧她这会儿哭的是真伤心,傅云澜便没再继续。
他径自下榻更衣,还一并拿过了贺鸢时的递给她。
他瞧她哭的厉害,难得转过心思开口问:“可要我帮你?”
回应他的,是贺鸢时气极朝他飞了个枕头。
他单手接住,虽有些诧异她的举动,不过并未着恼,只默默将枕头放回了榻上。
梳洗之后,下人摆了早膳。
他没吃,坐在桌边等贺鸢时一起。
她还坐在榻上哭。
这会儿是茫然的哭。
她想寻死,偏又怕疼,私心里也还是想留着这条命去见曾经的那个人,否则她早在被楚帝毒哑、挑断手筋后就自尽了。
可她已无清白可言,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
贺鸢时到底还是没有自尽。
哭够了,洗漱更衣,然后径自朝殿外走去。
傅云澜将人拦下:“吃饭。”
看着拦在殿门口的侍卫,贺鸢时抿唇,随即乖乖的走回去落座。
饭已冷了,傅云澜叫人送来了热的摆在了贺鸢时的面前,他自己竟将那些凉的都吃了。
她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意外。
一顿饭,吃的异常安静。
傅云澜是风卷残云,贺鸢时是细嚼慢咽。
偶尔有眼泪“啪嗒”一下落在碗里,她若无其事的拭去泪痕,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继续吃。
几时吃完放下筷子,她才发现对面的人在等她。
她垂下眸子,等着听他如何发落她。
在他眼里,大概是她处心积虑要爬上他的床吧。
可其实,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公公。
经过最初的惊怒之后,贺鸢时这会儿已经理清了所有的思绪,她不恨傅云澜,因为是她吃了媚药跑到了他的榻上。
而且昨夜她受药物控制,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
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
她不能要求一个人一定要做正人君子。
但她不是圣人,无法做到一丝怨怪也没有,她只能克制着内心所有的愤懑,不发泄到他的身上。
最该死的,是给她下药的人。
才这么想,便见那人一脸讨好的走进殿中,谄媚的笑容看的贺鸢时几欲作呕。
她紧紧握着茶杯,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砸到他脸上。
可她不敢。
她不知道傅云澜会不会像南楚宫中的其他人那样被这个小人蒙蔽,将他收为近侍,一切都是未知数之前她不能得罪对方。
不想,忽然有人将她的手和茶杯一并握住,朝着那名小太监狠狠砸了过去。
闷闷的一声,那名小太监顿时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傅云澜将她染了茶水的手往自己衣襟上随意抹了两下,随即冷声道:“拖下去砍了。”
话落,立刻便有侍卫进殿将人拖走。
许是恐他叫唤喊冤,其中一名侍卫竟直接一拳打了上去,竟直接将人捶晕了。
贺鸢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傅云澜看向她,问:“可解气?”
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帮她出气吗?
未等她理出个头绪,便见太医自殿外走了进来,说是要给她治疗哑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