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虽然此时风轻云淡,气定神闲,但是心里头还有些打鼓。
这件事情说来还算是自己比较幸运,她脑海里努力思索着今日的这场闹剧,上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倘若自己没有盘查出仆人盗墨宝之事,为大房一振家声。阿娘也就会因管家无力被祖母大家苛责,心绪忧结而身染病根。
应当是这样的吧!上辈子自己是多糊涂,知道阿娘是那样的不喜欢这样的凡尘俗务,可偏偏又要将她纠缠在这深宅大院里头。
阿娘该有多辛苦,上辈子才那样含辛茹苦的,绝望的想要死去呢?
还有,对于嵇玉山,之所以谢令姜态度那么恶劣的时候,自然是因为见到她就突然想起了上辈子,那样凋零的上辈子的时光。
嵇康的曾孙儿嵇玉山,风神毓秀,可竟然有那样的下场,真叫人扼腕叹息,诸王争乱,嵇玉山死于凌迟之刑。
谢令姜也想到大晋凋谢的如玉儿郎们,真叫人扼腕叹息啊。
“阿姊,咱们明日也能去族学了!”
“那不是正好,今日回去,你可要认真准备准备了。”
谢令姜抿了一口清茶。
“明前龙井,不错。”
谢令和也欢欣鼓舞的去了。
谢令姜回到阮容身边,此时阮容已经收拾了一番,而后精神奕奕的定定的看着谢令姜。
“我的小长安,你告诉阿娘,你今天究竟是怎么想着办法的?”
谢令姜也噗嗤一笑,“还有什么办法?这叫瞎猫撞到死耗子,那柜子里头,放的是那卷画的纸,还有一个小石头。”
“那为什么不见了呢?”
“因为有人以为是银票和金子拿走了呀!”
“那你知道是谁拿的吗?”
“是谁拿的不要紧?恐怕此时应该羞愧不能安吧!”
“那你凭什么以为七宝他会如实的说出来,那个是纸张,而不是银票呢?”
“这是特制的纸,和银票的质感非常相似,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是几乎不能判断的。”
谢令姜一边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笑得傻乎乎的,可是阮容却越发惊喜了。
“那今日你怎么又摆了个龙门阵呢?”
阮容好奇的询问。
“那还不是敲山震虎,表面上是伯祖父和祖父设的一个局,未尝不是在警告府里头的有些人,千万不要以为他们年纪大了,并不管事,实际上没什么事能瞒过他们!”
谢令姜笑嘻嘻的开口。
“今天你三叔可算是委屈极了,就连你三婶四婶心里头都很害怕呢!”阮容如同绸缎一般的黑发已经被盘起来了,成了一个飞仙髻。“只是阿娘心里一点都不犯怵,有我们长安在,阿娘什么都不害怕的!”
“那劳烦阿娘替长安准备明日入族学的用物吧。”
“那自然是极好,族学用物,都准备些什么好呢?自然文房四宝,哎…你别挡着,你快回你祖母家家那里去,我可得要想想。”
谢令姜看着阿娘这般模样,心里头也多了些温暖。而后便小心翼翼出了来,朝着祖母院子而去了。
子鱼跟在谢令姜后头,一直沉默的不说话。
谢令姜忽然回过头来瞧了她一眼:“回建康城后,你话好像没那么多了,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