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看着那桌子边坐着一个瞧上去有些呆闷的郎君。
谢宁城即刻开口道:“那是好像是姓孙的郎君,几日之前从建康来的,心里头约莫有什么火气,最近几日心情都不好,很不愿搭理我们这些本地士族子弟!”
谢令姜听了这话,却不为所动,谢宁城有心解围。
“难道此处的歌舞一点都不好看吗?小兄弟,何必非要沾染上这样的麻烦呢?倘若你要是招惹了他,就连我们都没什么办法能够帮你解围的!”
谢令姜非常友善地将对方的手拿离开了自己的肩膀,而后冷漠的开口:“多谢,还请让开,好吗?”
谢宁城大吃一惊,然后心里居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个小兄弟实在太有个性了吧?
怎么感觉特别拽?
拽是什么词来着?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个方言,谢宁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谢令姜已经走到了这个郎君的身边坐下,声音里透露出相同的冷淡:“你还欠我一条命!”
孙恩原本在这地方,立刻就反省起来,而后意识到自己,自从上次桓世子大闹花楼,连累他被抓住,而后被家族发落到,如此偏僻的青州过来经营生意。
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没想到的是下一刻有人拿走了自己面前的酒,并且泼洒在桌面上,这葡萄酒仿佛是人的血液一般,蜿蜒到了他的袍子上头,孙恩这才如梦方醒。
谢令姜自然知道坐在这里的这个人是将来会杀了她的那个人,可毕竟是自己让对方杀死自己的,孙恩也算是有名的枭雄了,只是怀才不遇吧!倘若能早一点遏制住对方的颓唐和沉浮,某种程度上,或许能够挽救他将来的命运呢?
谢令姜勾起略带殷红色的唇,再次是迷离的灯光之下愈发显得非色迷离起来,哪怕她的身姿格外的纤细,可是此时这纤长食指,轻轻沾了一点这葡萄酒,然后点到了自己的口唇之上,抿了抿。
孙恩几乎片刻间就想到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
丞相王导长子王长豫大婚的那一日,他跟随叔叔孙泰前往婚宴,有人下了五石散,他们各个都像是疯魔了一样。
甚至想要凌辱丞相王导长子王长豫的新妇,出自闻喜裴氏的裴九娘。
叔叔孙泰洋洋得意,便准备开口,可谁知利刃刺入大腿,一时叫他神魂震颤,神志清醒了些许,先看到婚榻上正瞧着这边怒目而视的裴九娘,而后又看到周围昏昏庸庸,围着自己的东吴子弟们。
然后才看到,凶狠无比地盯着自己的一双眼神。
这个胆大的小娘子,居然敢伤到自己。
可是理智告诉自己,此时此刻,自己不应当在这里,可是之前发生了什么,大脑里还是一片恍惚的。
谢令姜迅速的退缩到了裴九娘的身边,而后紧张无比的开口:“倘若你和你的人不想冤死的话,速速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