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焉终于明白,世间与山林的一个共同道理,那就是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不管你身在何方,皆是如此,因为没人回答一个蝼蚁的问题,即使这个问题的答案,能脱口而出。
林晓棠道:“你准备用这柳条当武器?”
就在林晓棠说出要比斗的时候,李知焉已摆好了比斗的姿势,这是李知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虽然感觉此刻的林晓棠,比成年的老虎还要厉害,但他还是不准备逃避,因为林晓棠不是山间的老虎,从此刻起,他李知焉,也不再是那个山间的少年。
此时李知焉手上,还拿着之前折下的柳条,身无长物,听对方如此说,握紧手中的柳条,点了点头。
莫如雪和莫如君两兄妹见此,甚是担心,她知道李知焉什么情况,但她不知道,这个笨蛋既然会答应这个齐云新人榜上,位列第三的天才约斗。
在任何比试中,林晓棠从没有轻视敌人的习惯,他知道,一旦有了这种习惯,就离阴沟里翻船不远了,他此刻解下自己的武器,原来是一根铁棍,从林晓棠单手翻转,再到落地砸出一个大窟窿,都在告诉场间诸人,此棍,并非普通之物。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李知焉已是一剑而去,说是剑,其实就是柳条,在长久的山林生活中,他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重要性,所以双方站定后,他就主动发起了进攻,这是他李知焉踏入修行界的第一剑,虽然日后想来,滑稽无比。
但终是第一剑,第一次的东西,在人生中,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以柔克刚,这是个好的想法,这也是李知焉现在的想法,想法是好,柳条,也的确缠住了林晓棠的铁棍,只是李知焉不是高人,沾叶飞花都可当作武器。
在他手中,柳条,始终就是柳条,不会变成一柄绝世宝剑,所以下一刻,林晓棠在铁棍上轻轻着力,抖动处,一朵棍花。
柳条便在此刻,七零八落的自棍首,散落开来,已到近前的李知焉,来不及撤退,一掌就被林晓棠拍飞了出去。被莫如君接了过来,嘴角处,已然溢出了血。
林晓棠不曾想到,此人如此不堪一击,倒是让他大费周章的同时,有些大失所望。
不过就在下一刻,他就明白了他的大费周章,并没有白费,与这小子一起的黑衣蒙面女子,已是到了场间,不等他搭话,已是一掌拍来。
赫连玉儿本就不喜说话,对于这种人,她更是觉得多费一点口舌,都是对自己的亵渎。
林晓棠见有人拍掌而来,挥棍格挡,他本以为可以轻松击退这看似柔弱的黑衣女子,那知当若柔荑的手,与自己的铁棍相交时,自己虎口传来的麻木感,让他清楚明白,今天遇到了高手。
林晓棠退后几步,抱拳道:“敢问这位姑娘,师承何处,高姓大名。”
赫连玉儿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本不想说话,但在此刻,她觉得有必要说句这样的话。
说完,也懒得再看对面林晓棠难看的脸色,从腰腹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如果此间,不是在比斗,一定会有人温几壶美酒,再弄几个下酒菜,侧耳细听这场间动人的曲子。
赫连玉儿芊芊玉指,轻轻抚弄着刚从腰间拿出的横笛,一首世间名曲,便在场间响起。
只是这名曲中,又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至少在林晓棠看来,就是如此。
难道场间真的只有他一人有这种感觉?
不过就在下一刻,他已然看不见这些,他只看到了那个黑衣女子,像这样的黑衣女子,场间又多了数十个,同时向自己攻来。
林晓棠见此,一根铁棍,舞的虎虎生风,将场间围观的群众,硬是逼出了一个更大的圆圈,趁此机会,赫连玉儿抓住空挡,一掌而去。
而林晓棠,嘴唇上下蠕动,曼妙的乐曲中,响起法术密语,当一掌至他腰间时,他嘴里的法术也刚好完成,恍惚间有“厚土诀,成”的声音传出。
这一掌,让林晓棠后退了几步,不过由于其法术守护,倒没有让他有多少损伤。只见他道:“真是好幻术,林某差点着了姑娘的道。但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赫连玉儿根本就不想与他说话,所以他说下一次没那么容易的时候,下一曲,也马上来了。
下一曲,再没那么好听,从现场诸人的表情,就可看出。
毕竟有些曲子,本就不是用来听的,因为它是用来杀人的,想必赫连姑娘的曲子,便是后面一种。
这时曲子,高亢如响雷,刺耳如尖叫,有时又像草原上万马奔腾,有时又像山洪暴发时的滚滚洪水。在场诸人无不从惊讶莫名,惊恐万状,再到捂住双耳。
林晓棠知道面前黑衣女子乃幻术高手后,已是早有戒备,把耳朵闭塞起来,但是当他完成这些准备工作时,他眼前依然出现了大自然中的响雷、山洪、万马。
这些场景向他滚滚而来时,他本能的蜷缩在地上,强迫自己这些都是幻觉,但这些,终究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无以复加。他甚至咬伤了自己的舌头,又念起了刚才那段密语。
此时,蜷缩在地上的林晓棠,身上又出现了刚才的褐色光晕,而赫连玉儿没有如之前一样,趁此机会上去一掌,而是陡运内力,赋予横笛之上。
一股无形的声波,穿过林晓棠那褐色的光晕,落在了林晓棠壮硕的身体上,事实告诉众人,即使这样壮硕的身体,也是如此不堪一击。
下一刻,林晓棠嘴里,一口老血,就溢了出来,与李知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