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坦途的人生,不是没有,但大多的人生,却像这大陆上,那十万大山一样,当你以为爬上这座山峰,就站在了巅峰的时候,可是抬眼处,又出现了一座新的高山。
就在你这样不断的攀登中,度过了自己一生后,最后却忘了这群山的风景。
林晓棠的人生,就如同登山,当他以为这次登上山顶时,会看到熟悉的沈公子和莫如是。
但没想到,前面的山,并不是他熟悉的样子,最让他沮丧的是,自此,前面好像又多了一座山。
不过他马上平复了多余的情绪,对他这个登山者来说,多一座山,只是多走点路而已,仅此而已。
林晓棠幼时,资质并不算出众,所以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有许多山,需要自己攀登,在家族的时候,他就一一把同族的山,攀登了个遍。
待攀登完了,他就站在了京安城这个汇聚天下娇子的地方,抬首再来看看,看有哪些山还需要他攀。在上一届的考试中,他知道了有两座大山,所以回到林家后,孜孜不倦,刻苦修炼,只是这次还没进城,就让他知道了,这次更胜往昔。
京安城,可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只是有些遗憾,遗憾还没来得及向以前的对手试试他修行的新成果,就已败下阵来。
听说这次剑冢五子都到齐了,还有栖霞寺的无禅,南盟的那个小师妹,虽然听名字人畜无害,但他终究是南盟最厉害的小师妹,敬亭山那家伙也到了,当然,在这无门无派庞大的修行者队伍中,难免没有隐藏的高手,加上眼前这位黑衣女子,这一次,可真是有趣。
他林晓棠也并不是输不起之人,输,简直就是他一生的主旋律,他只是有些失望,但并不感到绝望,所以下一刻他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坦然道:“是林晓棠输了,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这一次,他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对于强者,给予一定的尊重,很有必要。
赫连玉儿本就不想搭理此人,只是埋头擦拭刚用过的横笛,并顺手把它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林晓棠见这位姑娘并无回答自己的意思,自感无趣,接着道:“林某定会记得今日之耻。”
说完便转身,遂那陆劲松而去。
自始至终,赫连玉儿都未曾看此人一眼,他觉得此人无趣极了,有人以为驾驭了武道,殊不知,武道也是能驾驭人的,它有时候还会令人疯狂,甚至疯癫。
李知焉并不好受,此刻肚子里翻江倒海,有种想把之前吃的牛肉面,全部吐出来的感觉。
这次是他有些不自量力,但也让他看到了与这些同辈的差距,胜败倒无所谓,已成既定事实,也就不作考虑,只有脑子里,不断回放这一场战斗的经过。
京安城城门外,有条护城河,如果从天上往下看,就像在给京安城加了一道绿色的保护光环,再加上里面一层厚重的城墙,这一刚一柔,暗涵阴阳之道,玄之又玄,只能赞叹当时城建者的智慧。
由于道盟的缘故,最近几年,来这里的修行者,越来越多,人越多,就越会增加冲突的概率,而这些人,又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故打架在京安城,直如家常便饭般寻常。
让人腹诽的是,这群明明就是武夫的蛮子,突然也学那诗人,走起了文艺路线,竟然在时间上,地点上,有了苛刻的条件,比如破晓时分,城楼上,你我打一架如何?
当然,于城建者来说,你破晓时分打一架,如何如何我管不着,但你能不能不要在城楼上打,故日积月累中,城楼上,也就有了许多剑痕刀迹,还好当时建这城楼时,所用石材俱是上佳,不然那受得了这群武夫摧残。
而今日这群武夫,并未打架,因为大家都在讨论一个有趣的话题,齐云新人榜第三,败了。
在南院众弟子宿舍处,场间有块空地,走过一座人工筑造的小桥,就来到一张石桌前,石桌周边,散落几张石凳,这时众弟子围着一约莫二十几的男子身前,叽叽喳喳,显的颇为雀跃,但有一女弟子例外,而这个约莫二十几的男子,也就一直在看这个例外的女弟子,看她如何不看自己,毕竟场中这么多女子,都看着自己,又看她时而皱眉,时而展颜。突然这例外的女弟子道:“大师兄,你说这打败林晓棠之人,会是谁?”
见这例外的女子对自己说话,男子颇为高兴,甚至可说兴奋,就连话语中,都带着兴奋的哆嗦,道:“听说他既不是沈公子,也不是莫如是。”
场间诸人正是南盟大师兄和小师妹,以及众南盟女弟子。
小师妹道:“即便是这两人,要破这林晓棠的防御,也是难上加难。这次有趣了。”
小师妹嘴角扬起,露出明媚笑脸,这时场中诸人,也就都有了笑容。
只是大家开心的事情,不大一样,诸弟子为明天,为能在一起而开心,小师妹为有一个对手而开心,至于大师兄,则是因为小师妹开心,而开心。
剑冢在京安城没有自己的学院,但却有自己的驻地,此刻在西城一间民宅内,瓦房三间,一个仅能容下数人的小院,这就是剑冢在京安城的驻地,即使如此,也没人小觑剑冢的这个驻地,反而大加赞赏剑冢这种做派,认为其是未来修行界的风向标,所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而现在的修行界,开始有了奢靡的风气,动不动就用灵丹妙药强行提升实力,特别是那些修行世家的弟子,这几年真是少有听到有杰出弟子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