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玉儿道:“我杀你,与点墨门无关。”
同样的平静,同样的淡然。
不错,我杀你,并不需要仰仗师门的力量。
陆劲松冷笑道:“如果没有师门的背景,你也不过是草芥而已。”
莫如雪道:“陆劲松,你这话说来不讽刺吗?你若没有一个执事长的爹,又能算做什么?”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永远只关注他人的不足,而忘了自己的缺点。
闻此,陆劲松眼中,寒芒一闪,杀气隐现,冷笑道:“本公子改变主意了,忽然不想杀这兔崽子了。”
莫如雪道:“想通了?那最好不过,快放人吧。”
说完,莫如雪便准备扶起地上的李知焉。
只是刚行出一步,陆劲松的剑,便改刺为劈,劈在了李知焉后背处,剑痕自左肩,划到其右肩下方处,血染衣衫,看去颇为瘆人。
陆劲松对此淡然自若,并笑道:“雪儿妹妹,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说不杀这兔崽子,可不是想放过他。还有,我劝你等,还是不要过来的好,本公子说不得一手滑,真杀了他,就不好了,不说你们不愿看到,就是陆某自己,也不愿如此,毕竟在诸位英雄豪杰面前,落下一个言而无信的口实,也非本公子所愿。”
似是兴起,又是一剑劈去。
这时李知焉背部,便有了两条不规则的剑痕,犹如两条小溪,奔涌向各自的江河去。
唯一不同的是,这流淌的,不是山中的清泉,而是红彤彤的鲜血。
赫连玉儿见此,已然举起横笛。
陆劲松道:“赫连姑娘,莫要如此,你这迷幻的武器要是将在下吹的精神失常,继而一剑错杀了你的李公子,那就不大好了。”
莫如雪气得跺脚,却也无计可施。
慧能师太大怒道:“岳乾城,这就是你道盟中人的行事?”
两人交手间,岳乾城残影连连,声音也自四面八方传来,只见他道:“师太,这位陆公子行事,可不在本大人管辖的权限之内。”
慧能师太道:“这少年可是齐云新人榜上的天才,你等若是在今日杀了他,贫尼保证,即便是道盟,也保不住你等。”
岳乾城道:“师太,我道盟中人,何止千万,这陆公子要杀这少年,与在下何干?”
慧能师太道:“有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虽没直接杀这少年,但你却阻止了贫尼去救这少年。”
岳乾城玩味一笑,冷冷道:“原来岳某尚不清楚自己,已是如此重要。不过要岳某不阻拦师太,也不是不行,很简单,只要慈灯大师答应在下,不脱离道盟就行。”
慈灯大师早已站起,看着场中血流如注的少年,白眉白须,无风自动,再听到岳乾城如此说,终是不忍,宣了声佛号,行了过去,道:“陆施主,这是灵隐寺之事,有什么后果,全由老衲一力承担,希望你大慈大悲,放过这位李施主,毕竟这事...........与李施主全然无关。”
陆劲松大笑道:“老秃驴,你刚才不是很硬气吗?我之前便说过,这人阻我道盟执法,定是与那魔族有所勾结。本公子如此,可是在除魔卫道,至于你灵隐寺,本公子会再找你等算账的。”
慈灯大师道:“要老衲怎样做,陆施主才肯放了老衲这位小友。”
陆劲松笑意盈盈,他很喜欢这种被人央求的感觉。
不过手中剑,却未曾停下,又是一剑,劈在李知焉后背处。
这时李知焉后背,就像一个孩童刚刚写字那会儿,被歪歪斜斜的写了一个“三”字,看来如同三条泥鳅。
陆劲松冷哼道:“怎样做?就因为老秃驴你一句要退盟,搞得我道盟如此兴师动众,你现在却来问我怎样做?你应该问问,你该怎样做才对。”
慈灯大师抬首向天,闭上眼睛,又复睁开,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李知焉,叹一口气后,像是做了某个重大决定,也似是下定了决心,妥协道:“是不是灵隐寺不退盟,诸位就能放了我这位小友。”
此话一出,全场沉寂。
岳乾城和慧能师太也已停了打斗,退到一边,望了来。
之前岳乾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都不能说通的慈灯大师,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少年,放弃了退盟之事?
这一句,也让一众豪杰,颇为诧异,毕竟慈灯大师做出这决定,定是下了极大决心,就像之前下决心退盟一样。
将一生的好友,都唤到此间,就是为了见证此事,但现在,却给人落下一个言而无信的口实,对即将圆寂的慈灯大师来说,晚节不保,徒增笑料,何尝不是在其心上来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