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文道:“这倒是,这样搞不出什么大动静,又在不知不觉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陆定国道:“刚说的是威法,又是怎么个恩法?”
罗兴发道:“于灵隐寺之事,道盟必须要拿出一个鲜明的态度。”
陆定国道:“什么态度?”
罗兴发道:“一个对道盟内部不法分子,除恶务尽的态度。”
廖化文打趣道:“那老罗你可以自裁了。”
罗兴发一脸平静,看向廖化文,不曾搭理他,不过这一眼,却让廖化文心里有些发怵,与前面书案处那人重叠后,他发现这罗兴发,竟有了陆定国多年前的样子。
罗兴发接着道:“当然,在座各位皆是清楚,这事若要做到除恶务尽,定是不可能,我已说了,我们要做的,是一个态度,什么是态度?就是要让南方寻常百姓及各修行门派,都能看到的姿态。”
陆定国眼神一凝,道:“你意思是说?对岳乾城及南方分部下手?”
罗兴发道:“不然呢?”
陆定国道:“他可是你朋友。”
罗兴发道:“两点,第一,乾城是罗某朋友不假,不过公是公,私是私,我们可一起在京安城喝酒,也可在道盟刑部‘喝茶’;第二,岳乾城作为大主事,且长期负责南方事务,出这样的事,他本就责无旁贷,也正因此,岳乾城的倒台,才符合当地百姓及诸多门派的期望。就算道盟将我们六大执事全处理了,南方百姓说不得一个都不认识,搞不好.....还以为我们在内斗。”
陆定国道:“有道理,仅仅如此,恐怕还达不到恩的地步,于寻常百姓,尚可,对那些宗门而言,可能不会吃这一套。”
罗兴发道:“于这些宗门,也是两种方法,若拂逆道盟的,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它在大陆消失,对道盟忠心的,名和利,以及他想要的一切,都可,当然,除了这些,道盟这次对南方人民情感上造成的伤害,为了表示歉意和诚意,罗某提议,在姑苏城设立一个天道学院分院。一来可以笼络南方的优秀人才,进一步削弱南盟的力量,二来,设了天道学院,也相当于道盟在南方重新开山立派,对南方宗门格局,也会重新有一个划分,我就不信,南方门派有道盟这座靠山不依附,偏偏去依附望月斋。”
陆定国手中笔已停,抿住薄薄的嘴唇,道:“兴发所言极是,陆某一时糊涂,竟出了许多昏招,现在想来,真是惭愧,惭愧至极。”
罗兴发道:“大人如此,也在情理之中,想必任何父亲遇到此事,都不会比大人做的更好。”
陆定国道:“不说这个了,兴发的建议,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廖化文道:“以廖某这榆木脑袋,除了点头,还能怎样。”
说完,大手一抬,拍向罗兴发肩头,极是赞许。
这廖化文,好就好在,对于强者,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及崇拜,如今看来,这也是他能一直追随陆定国这样人物的优点。
潘云峰道:“属下也无甚意见和建议。”
在潘玉峰看来,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这种烂摊子,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最好就是,不要牵扯到他。
陆定国道:“既然如此,就照兴发说的去执行,兴发和老廖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众人抱拳行礼后,一一退去。
直到场间只剩下陆定国、廖化文及罗兴发这道盟三巨头。
陆定国从椅子上起身,径直走到窗前。
阳光洒下,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直到将廖化文和罗兴发淹没,刻在他的阴影里。
陆定国望着窗外京安城,却对身后两人道:“其实陆某并不担心南方之事,即使整个南盟都脱盟而去,对陆某,对道盟而言,皆是小事。”
廖化文迟疑道:“那.....大人担心什么?”
陆定国道:“陆某担心的.........是青云派和点墨门的态度,甚至是......那隐藏在天门教后......城主的态度,没想到啊,真是想不到,如此庞大的组织,竟然在道盟眼皮子下,隐藏了如此多年,每每梦中惊醒,都陡生恐惧,可谓是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罗兴发道:“所以更不能削弱道盟的力量。”
陆定国道:“不错,南方之事,之前便说过,可大,也可小,就像一只羽毛,也足以影响天平的倾斜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