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焉头痛欲裂,除了由石磨砸出窟窿带来的,还有脑海中那一声悲鸣所带来的信息。
他知道,一位有趣之人,彻底离开了人间,留下一地无趣,就像这脚下的石子,杂乱无章,连个下脚处都不曾留,让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风起,吹走地上乱石,也吹出乱石中,几处空隙来,亦让人有了落脚之处。
就在此时,在诸多落脚处中,凭空出现一人来。
此人生的俊俏,方寸间,自有一番气韵,唯独不和谐的是,此人眼红带泪,想必才经历过伤心事,让人看来,不由得心生怜悯。
此人的出现,也直接让干猴儿一等人瞠目结舌,呆怔在原地,如同白日遇鬼一般。
他们认识此人,也知道他的一切,所以在看清后,惧意若潮水上涌,流露在他们脸上和眼神中。
竹竿儿揉揉眼,道:“哥儿几个,我没看错吧。”
似是难以置信,肥猪王再次揉揉眼,道:“竹竿儿,若放在数十年前,你定认不出我来,但这人,即使过了这些年,依旧难以忘记。”
肖大福讶异道:“不错,若是数十年前,肥猪王那身材,与猴子一般无二,但此人,却与数十年前,毫无区别。”
刘久仁脚下哆嗦,道:“当...当时废剑老便因此子,可谓是春风得意,我们也是刚到这里任职,无不艳羡他吕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肥猪王惶恐道:“传闻他葬在了魔族之战中,难道他还没死?”
干猴儿皱眉,道:“传闻应该不假,此时的他,想必是一缕残魂。”
刘久仁道:“难道他是找我等索命的?”
干猴儿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肥猪王道:“那我们走吧,当年的吕至诚,可是成名已久的大境界高手,我们怎能与他为敌。”
干猴儿拉着刚欲迈步的肥猪王,道:“你急什么?若他选择在今日寻仇,那将是他最大的错误。”
竹竿儿道:“猴子说的对,肥猪王,你怕什么?若在其他时候,以我藏山分部的实力,倒时的确难挡他手中之剑,但今日不同,我道盟几大战力均在此,量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肖大福道:“不错,若你在此刻逃了,事后黄老大定要拿你问罪。”
干猴儿道:“不正是如此?若他要寻我等仇,在仓库时,就是最好的时候。”
刘久仁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等对废剑老所行之事。”
干猴儿道:“也有这个可能,所以大家不要自乱阵脚。”
肥猪王道:“那他是怎么来的呢?”
干猴儿道:“你们可还记得,李知焉在太常仓库带了两把剑出来,我想吕至诚,应该就在那两把剑中。”
肥猪王道:“若是从剑中来,他岂不是知晓此事?”
竹竿儿道:“不一定,传言当时废剑老得了他儿子剑后,就准备开宗立派,对吧,我记得废剑老当年开派之日,就被我等抄了家,连同他所有的家产,都充了公,所以我猜吕至诚根本不知道我等之事。”
肥猪王道:“那他为何选择在此时出来?”
竹竿儿道:“我想以他那个境界,预感到了发生在废剑老身上之事,才出现在此间的吧。”
肥猪王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找李知焉复仇的?”
干猴儿皱眉,道:“应该不是。”
肥猪王道:“为何?”
干猴儿道:“你不会自己看啊,他要寻仇李知焉,为何以后背相向。”
肥猪王探出一个大脑袋,向李知焉处望去,也正好看到吕至诚血红的双眼,让他一个哆嗦,又将头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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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李知焉,此时他的面容,不再清秀,看去还颇为狰狞,任谁被砸一个这么大的窟窿,都不会好看。
故此,他的脸色也不再好看。
当然,不是因为这些人毁了他的容颜,让他恼火,而是因刚才之事,让他失去一个老友。
吕至诚转首,拍拍他的肩膀,道:“知焉,让你受累了。”
李知焉惭愧道:“对不起,是我大意疏忽,没有再拖延片刻。”
吕至诚道:“你要再如此说,大哥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藏山镇百姓中,有数人已认出吕至诚,诧异的同时,更觉诧异。
前一个诧异,是奇怪他为何在此处。
后一个诧异,则是奇怪他为何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此敬重。
疑惑,自然就要问,人群中,行出一人,一老者,世俗中,那员外扮相,只见他道:“吕世侄,可还记得老夫?”
吕至诚听此话,再见此人,平静道:“原来是陶伯伯,自然记得。”
陶姓老者道:“你与此人如此亲近?你可知,他是加害吕会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