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宫,宣和殿。
人头攒动,忙碌的身影,如同老农撒在大地的种子。
不过在这里,不是撒,而是用手,指,抑或命令,当然,手指之人,也不再是老农,而是锦衣玉服的道盟大人。
按理说,这些人在有巨头的宣和殿中,不至于如此嚣张,今日却如此,是不是得意的,有些忘了形,难道几位巨头不在?
正所谓山里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说的就是现在?
几位巨头的确不在,且一连数日都不在,这种情况,还是自道盟成立以来,前所未有之事。
数日间,已有人开始在背后议论纷纷,说这未免过分了些,与平时他们见到巨头如鹌鹑的样子,大相径庭。
说什么几位巨头,被那魔头李知焉吓破了胆,藏了起来,这不,户部执事刚被杀,若这魔头再来天道宫寻仇,该当如何?
能杀何豪珅,就能杀他们,说到这,还讨论起道盟未来的走向,毕竟那小魔头杀了户部执事后,道盟的权力架构,势必会出现一段真空,自己一等人,对这位子如此接近,若是把握住这次机会,也并非不可想象之事。
所以对李知焉杀到天道宫一事,既恐惧,又有些希冀。
当然,不管他们如何想,都不能如他们愿,只因李知焉,不会来天道宫,而且在几大巨头心中,李知焉也不敢来。
虽然在藏山一役中,这魔头屠了户部执事何豪珅,但敢来天道宫,道盟也定有办法让他有来无回。
他们不在宣和殿,虽与李知焉有关,但与李知焉的关系,却不大。
与人声鼎沸的宣和殿相比,同在天道宫的太庙,却安静不少,安静的有几只乌鸦在石刻雕像上驻足了许久,都不曾受到惊扰。
而数千座石刻雕像,好像也无心干涉这些乌鸦的做派,许是不行,抑或这么些年中,着实有些寂寞,不忍如此。
凡是大陆的重大节日,道盟的主脑都会来此,祭奠一番,但没人懂它们需要什么,就如这太庙,也不懂来祭拜的这些人,需要什么。
道盟的几位巨头,盘坐于太庙中,或无言,或说话,或沉思,或闭眼,就是不看周边先祖石刻,就是上方的人文始祖,也不在他们视线内,只因他们来此,本就是为了自己的。
如许多年来一样,大长老和陆定国,分列两边,盘膝而坐,而在其下首处,则分别坐着绣衣坊校尉和宣和殿大执事。
就在此时,大长老端起一物,在鼻尖一嗅,也不知是茶,还是酒,轻啜一口,道:“诸位,我想问问,一个天门教,与一枚针有区别吗?”
见无人作答,接着道:“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座城,云霄城。就算大陆是海,这云霄城怎么也得算一座龙宫吧。找了这些时日,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鸦雀无声,须知,这里之人,放在世间任何一处,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面对大长老的质问,却一声不吭,就是外面广场上的乌鸦,在听了这句后,也好似理解了,飞走了两只。
陆定国下手处,第二的位置,罗兴发终是打破沉默,道:“大先生,也不是全无线索,在西北一带,有些宗门已融入到云霄城内,属下怕打草惊蛇,尚在暗中观察,假以时日,定会有结果的。”
大长老下手,那第三位置,没人注意易敬禹半白半黑、半蓬松半整齐的发型,而是看向他的嘴。
准确来说,也不是看向他的嘴,而是要听他接下来说的话,只见他道:“西北一带,以九毒门为最,这门派,易某早就植了谍儿,有几根暗线,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与云霄城有来往。就算如此,也不能知道云霄城的具体位置,只因他们的交流和沟通,是单向的,也就是说,云霄城知晓他们,他们不一定知晓云霄城,所以易某也在等一个机会。”
大长老道:“老夫倒非责难各位,只是这样一个未知、又能威胁到我们的对手,不说除之后快,连基本的一些信息都不知晓,怎不让老夫忧心,毕竟道盟的存亡,可是直接关系到你我,下面的人可投降,我们这些人,对云霄城而言,也就是刚才我说的那句,除之而后快。”
陆定国下手处,第三的位置,廖化文,似是颇为赞同此话,点头道:“大先生所言极是,这样一个势力,可谓是如针在眼,如鲠在喉,不除去,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红袍惹眼,如一滩血,落在太庙内,大长老下手处,柳瑾道:“柳某担心的,倒非云霄城能否找到,只要这个势力活动于大陆间,终会露出蛛丝马迹,找到,也是必然,我在想,假使我们找到了,又当如何?”
廖化文旁,关夔坐于其下手方,道:“找到了,自然就拿下他。刚刚大先生不就说了?除之而后快。”
易敬禹下手处,与关夔四目相对,那云中雀风行空道:“怎么除?从这神秘势力露出的冰山一角来看,要想除之后快,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