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贾士元锦衣玉带,光彩照人,又这样空手而来,怎会是一个合格奴仆,所以他如此模样,便引得乌道之眉头一皱,提笔相迎。
贾士元右手虚握,少时,便到了乌道之前,之前残剑已不见,但无人敢说他无剑,只因剑意,一直在他手中,甚至五丈内,空间中,都有撕裂之感。
若为剑,不管多快,总归有迹可循,至少在高手眼中,能知道它刺向何方。
不过这样诡谲的“无剑”,乌道之倒是第一次遇到,所以这次,他不打算硬接。
不硬接,便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闪避开来,另一种,则是防御。
闪避开来,五丈内,皆有贾士元的剑意,这样诡谲的一剑,就算闪避到五丈开外,也不一定就逃离了他剑意的范围。
防御,唯有防御,他却并不擅长,甚至在他修行理念中,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突然想到,要是小六子在此,定要好上不少。
对此,令他心神一动,有些黯然。
心神动,手上却未停,一座大山,在其笔下,栩栩如生,恍如第六峰,屹立在了众人之前。
就在刚才,他自然而然的画出了第六峰的样子,就像看到了那个匀称的胖子一样,此举,旁人或许不明其意,也无甚感觉。但点墨门一众,却悲从中来,旁人不明白,他们何尝不明白,这样的山峰,这样的人,何其熟悉,恍惚就在眼前。
由不得众人感伤,只因贾士元一剑,如凛冬将至,寒气随他虚握的空手,涌到巍峨的第六峰,直至跨过第六峰,涌到乌道之面前。
巨峰相隔,此时的乌道之,与贾士元根本不能见,但剑意却好似有眼,绕过巨峰,刺了来。
乌道之眉头一皱,他不明白,如此巨大的山峰,怎就抵御不了这样一剑。
不管他如何想,一剑已到了他胸口。
只见他挥毫来挡,哐当一声后,脸色大变,只因剑意并未随着这哐当声退去,而是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血溅三尺,乌道之捂住肩膀,退出数米远,倏地,灵光一闪,乌道之呢喃道:“是了,这根本不是一剑,也不是两剑、三剑,而是万剑,由剑意组成的万剑,这样一送,恍如万剑齐发,即便前方山峰挡住了九百九十剑,那么有一剑未挡住,都要功亏一篑。”
见状,人群若沸水,再度哗然,叫好声,盖过其他杂音,响彻全场。
“我还以为这些狗屁先生真的无人能敌,看来,也不过一草包而已,连贾士元一剑都接不了,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以一人之力,独对诸位大人的手段,真是好笑。”
想必是潜龙门中弟子,对此斥道:“说什么呢?这是我门主修为超群,有胆子,叫你几位大人自己去试试。”
“正如你门主所言,杀鸡焉用牛刀,我家大人可不会与这样的草包对敌,以免失了身份。”
那潜龙门弟子道:“你什么意思?我门主对屠魔一事,一马当先,奋不顾身,诸位如此,令人不免有些寒心。”
道盟有执事劝解道:“皆为同道中人,何须为这样一事置气,只要能将这些魔族同党杀了,怎么着都行。”
“哼,还是有明事理之人。”
...................
乌道之自是不会与这样的喽啰计较,转首向同门一笑,特别是忧心忡忡的赫连玉儿,想必是要告诉她,他没事,转而大声向巨峰外,贾士元处,道:“贾门主,阁下高招,乌某已领教,作为回礼,乌某也有一字,还请贾门主鉴赏一二。”
言罢,也不等贾士元再答,右手一抬,虚空一点,数十米外,一墨点,应笔而现,再向右下一拉,再提笔向上,向左一拉,一撇一捺,一个巨大的叉,便横陈在了半空,苍劲有力。
比起有力本身,则是这个叉带来的杀气。
乌道之提笔再挥,不错,就是一个杀字,带着萧肃,带着冷厉,带着凄凉,带着字义中的杀伐,向贾士元袭去。
贾士元单手一招,似是握住了某物,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握住,因为他的手,还是虚握,但他手中,却又重新有了剑意,一剑,向“杀”字递去。
两两相交,没有预想中的能量碰撞,甚至连细微的声息都未曾发出,好似这样一事,就如同父母抬手,吓唬自己孩子,看似要打,实则虚张声势。
但乌道之不是谁的父母,贾士元也不是乌道之的子女,义父义子都不是,所以这样一事,怎么看,怎么是个笑话。
群雄刚欲大笑,笑这乌道之的外强中干,笑这乌道之的莫名其妙,随即呆怔在原地,只因贾士元口中,溢出不少血来,甚至在咳嗽轻轻一带后,带出一大片,落在地上,斑斑红点,尤为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