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上,一片楼宇废墟,恍如一瞬,便经历了万古洗礼,有些地方,竟长出青苔来,令人直感诡异。
当然,最诡异的一幕,还是场中两袭道人身影,他们是如此相同,又是如此不同。
就像他们的道袍,是如此相同,几乎代表了整个青云派,也像他们在世间的地位,是如此高贵和尊崇。
不过此时看来,他们又有许多不同,就如苍松子白眉白须,而魏中则,则满头黑发,也像苍松子急速向下,而魏中则,则是急跃向上。
当然,最大的不同,还是两人的手,那苍松子的手,依然作防御状,欲阻挡苍穹下,那一记耀眼的神拳。
而魏中则的手,则逆流向上,抵近苍松子的后背,心脏处。
一切太过突然,一时间,全场皆默,鸦雀无声,即使有人准备说一些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一个个睁大两眼,难以置信。
就连云霄一众,也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明白此中原因。
“魏中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勃然大怒,继而声嘶力竭的吼出,便是当下何焕生的神情和语气。
可能许久没有这样的情绪,连这话说来,都有些哆嗦,他想不到,自己藏剑于心,如今挥剑示人,心已在滴血的情况下,均还能感到比“心在滴血”这事,更加痛苦的事。
此时眼中泛泪,怔怔的望着前方,准确来说,径直望着那人。
嘭!嘭!
两声,几乎同时落地。
一物落地,一人落地,不错,苍松子在受下这一掌后,便如沙袋一般,落在了冰凉的青石地面,在其嘴角,涌出更多的血,在其后背,也是一片血红。
魏中则则双脚平稳落地,双手负后,气定神闲,好似刚才那一掌,不是由他而出,此时面无表情,望着那些,望向他之人,最后落在望向他的何焕生脸上,淡然一笑,道:“魏某又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何焕生青筋暴起,轮椅的手把,都要被其捏碎,怒道:“畜生,你可知道,他是我大师兄,也是你的大师兄。”
魏中则道:“当然知道。”
何焕生道:“既是知道,还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猪狗不如的事来。”
魏中则道:“大逆不道?魏某不明白,二师兄为何要如此说?”
何焕生呵斥道:“你不要叫我二师兄,此刻起,我不再是你二师兄。”
魏中则眼神向下,看向何焕生的裤管,一笑,道:“无妨,这并不重要。”
何焕生冷哼道:“魏中则,你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来,是何用意?”
魏中则道:“何长老,魏某想问,我辈可是修道之人?”
何焕生道:“自然是。”
魏中则道:“既是修道之人,那何长老便该知道,魏某只是为修道一途扫清障碍而已,何来大逆不道,猪狗不如一说?”
何焕生怒不可遏,吼道:“你这畜生,他可是你大师兄,大敌来犯,你不护佑山门不说,还勾结外敌,偷袭大师兄,这样的事情,不说人,就是猪狗也做不出来。”
魏中则道:“何长老,莫要误会,我刚才便说了,魏某只是为修道途中,扫清障碍而已,至于你口中这些来犯之敌,也是魏某的意思。如果你将魏某看作青云派的一部分,那么这些人,只是为帮助魏某扫清障碍的助力而已。”
何焕生冷哼道:“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魏中则冷笑道:“何长老喜欢怎么说,便怎么说,对魏某而言,并不重要。”
何焕生道:“你这畜生,你可知道,他是你大师兄,大师兄待你,可有怠慢之处?”
魏中则道:“大师兄待我........一向不错。”
何焕生道:“那你还算计大师兄?”
魏中则道:“修道路上,谁阻在下前程,都要接下魏某一些手段的,大师兄也不例外。我知道,在天赋一途上,我自幼便不如大师兄,但有一样东西,大师兄始终不如我,便是勤奋,所谓天道酬勤,我只是循天道而行.....而已。“
何焕生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循天道而行,你以为这样,就会受天道青睐吗?”
魏中则道:“天道无情,根本就不会在意此事,当然,如果天道不亲,魏某便逆天而行。”
何焕生道:“然后呢?”
魏中则大笑道:“然后?然后就让大师兄回归天道,如此这般,魏某才有机会。”
便不再看青云一众,转首向躺在地上的苍松子行去。
杀圣人境,历史中不是没有,但被一位破空境如此,恐怕不多。
那魏中则气度从容,神情自若,负手在后,不急不缓,徐徐向苍松子踱去,如此神态,恍如优哉游哉于自己后花园,若是说与他人听,定不会认为他此番,是去结束一位圣人境的性命。
见状,青云一众面露悲戚,特别是何焕生,欲几次挣脱轮椅而去,但都徒劳无功,毕竟以他当下的情况,去了也是白去,他明白,他身后的云裳和风玉子,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