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便是一叹,而后跟着李知焉脚步,无力的鱼贯入祭祀殿内。
祭祀殿有客房,并不奇怪,圣女的职责,便是在此服侍神明,祭祀殿有酒,也不奇怪,只因此物,本就是用来供奉神明的。
但若祭祀殿如酒楼上房一般,喝酒吃肉,就有了些奇怪,楼阁上,李知焉与鲜于贞坐于窗前,抬眼间,便能一览苗疆景色,让人在大快朵颐的同时,也让人心旷神怡,满饮一杯后,直感人生不虚此行,无比畅快。
解决了两位女子之事,令李知焉心情大好,特别是老友重逢,也仿佛让他忘了诸多不快。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鲜于贞的眉头深锁,不同于李知焉看到的美丽景色,她看到的,却是天际尽头,那一道黑色阴影。
看来,就是同一个窗户,同一种酒,同时看向窗外,所得到的东西,也会不一样。
李知焉转首间,也收起大好心情,看向了.....看天边之人,抱歉道:“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硬拽回了鲜于贞的视线,只见她玩味一笑,道:“你何故与我道歉?”
李知焉道:“你是这世间之人,我便要向你道歉。”
鲜于贞道:“傻瓜,你并没有错,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以后莫要如此。”
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若是之前,她定要好生劝解他一番,但今日,她自己也有好多心事,故想劝解,一时间,又找不到线头。
李知焉道:“终归是我的原因,才让魔族寻到此地。”
鲜于贞道:“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的,当年几大圣人智退魔主,而魔主,也在道盟圣女身上,留下你这道后手,不可谓不老谋深算,是以像这样老谋深算之人,你不知他还有没有其他后手。”
顿在此处时,于李知焉杯中,重新满上后,接着道:“所以我们人族要担心的,是怎么抵御魔族之患,若是可以,能一劳永逸,才是上策,而不是苟安一隅。”
忽然,一约莫五十左右的男子,手持法杖,从阴影中行来,不但端起了桌上酒杯,自然而然的饮了起来,还自然而然插话道:“一劳永逸?谈何容易,要是真的如此,那这世间,也不会泛着如此绝望的焦虑。”
鲜于贞叹息道:“祭祀大人,你也如此绝望吗?”
那男子道:“面对魔主,还没人能做到不绝望的。”
鲜于贞道:“他只是一人而已,难不成........”
那男子道:“哼,一人而已?那魔主一人,直抵千军万马,要不然普正和墨翟,早就揭了封魔大印,杀了过去。”
鲜于贞道:“要是魔主无人能挡,那我人间这次,岂不要沉沦?”
那男子苦涩一笑,道:“或许吧。”
不过酒杯一送,与李知焉桌上的酒杯一碰,叮当一声,接着意味深长道:“或许.......或许也会有奇迹。”
一饮而尽后,便放下酒杯,重新回到殿内阴影处,消失不见,仿佛这人,就从没来过一样。
李知焉对这来人,有些莫名其妙,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当做此人没来过,甚至连此人脸上的纹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有人与他碰杯,他还是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鲜于贞笑道:“这是我们苗疆最至高无上的存在,祭祀大人,虽然于外人而言,神神秘秘,不过这殿内之人均是知晓,他只是有些神神叨叨而已,你不要在意。”
言至最后,其旁的侍女噗嗤一笑,仿佛想到了许多过往。
李知焉笑道:“他还真是有趣。”
..........
两人借着窗外景色,就着苗疆独有的佳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此时虽为清晨,但醉眼朦胧间,却有些夜幕降临之感。
少时,李知焉望向天边,大着舌头道:“魔族到了。”
仿佛担忧了许久之事,终是来了,也好似悬着的大石,终是落在了心上,鲜于贞紧盯着天边许久,再转首向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李知焉,喃喃自语道:“欢迎光临。”
只是如此一言,不知是为天边那道阴影,还是为面前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