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却不能傲视前方之人,那清秀的少年。
甚至此刻看去,她已然狼狈不堪,她的白衣,不再白,沾满灰尘,她的容颜,也仿佛在这一刻,老了不下二十岁,而她的指甲,就算再度延伸向外,也有了些弯曲。须得明白,当年与迭戈比试时,也不曾出现这种情况,是以她内心,涌出无限恐惧,这是在见魔主时,才有的恐惧。
不管她如何想,李知焉的拳头,再度杀到,如之前那般熟悉,也如当下般陌生,只因这拳,与之前相同,又与之前,有了些出入。
就像这拳头,那一丝丝陌生的剑意,按理说,这少年乃使剑之人,有剑意,并不奇怪,但覆在拳头上,这还是第一次见。
就连不远处的莫如是,也看的惊讶莫名,不曾想到,这李知焉剑道感悟,也有如此天赋,看来,这东坡先生留下的剑道,必将为后世使剑者,迎来一个大的盛世。当然,前提是解决当下魔族之患。
韦姥冷哼一声,作为魔族第三战将,也为天魔境高手,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也便在此刻发了狠,不退反进,指甲如刀,也如剑,在虚空一划,那划出的吱吱声,尖锐刺耳,犹如划在玻璃瓷器上一样。
并令蒋家村一众村民,迅速捂住双耳,再转首,到不敢再看。
自是不敢再看,只因如此一划,针对的不仅仅是李知焉,还有其身后,这一方桃源,如此手段,就仿佛将世间万物,比作了一幅画,而她的指甲,便如猫爪子,任何物什在她面前,都可被其撕的粉碎。
皇族血炎中,李知焉微微蹙眉,他的拳头,迅速变大,如雨伞,也如大树,将这一方世界,遮挡起来。
能遮风挡雨,自也就挡住了韦姥的猫爪子,只是如此神通,终为天魔境强者的手段,那这一划拉,便不能小看。
李知焉覆在拳头的世界,瞬间被撕裂,就连拳头后方的李知焉,也在此刻被划破衣襟,露出里面的肌肤来。
对此,他并不在意,即使癫狂如他,也在潜意识下,看向身后,这些日子以来,这些劫后余生的村民,俨然已成了他的家人,大家同处这样的院子内,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让这方桃源,更添人间红尘气。
那韦姥对此,再次大感困惑,他不明白,这臭小子对自己凶神恶煞,却对这些蝼蚁,那么情真意切,如此,有什么用呢?莫不是这些人,能让他功成名就,还是能与他带来尊贵的地位。
保护这样的蝼蚁,用这方世界的话来说,便是吃饱了撑的,还与自己,带来诸多掣肘。
不过韦姥,却乐见于此,武道上,她最怕无情之人,最喜那些有情有义之人,因为这样的人,只需一眼,便能寻出他的破绽。
所以韦姥暗提内力,一个瞬身,便到了李知焉身后,长长的指甲,向龟缩在墙角根的蒋家村民,再次一划拉。
她很快,李知焉也不慢,就在她出手的瞬间,李知焉便出现在众人之前,携着他如万钧的拳头。
李知焉如此,对韦姥而言,正好。
不错,她本就是要杀李知焉的,如今李知焉挥拳而来,然而也在此时,中门大开,漏洞百出。
而他那覆在拳头的毁灭之力,也因为撑大护人,变得弱了不少,至少比起之前聚于一点,弱了不知多少倍。
她的指甲,随即穿过李知焉拳头上,那巨大的光晕,并一划拉,也因此,李知焉胸口,瞬间被撕裂,衣衫被血染红,并浸透。
也正在此时,李知焉巨大的一拳,已来到她的面门,透过光晕,还能看到她淡淡的笑意。
她的笑,有些得意,因为她明白,如此巨大一拳,看似气势滔天,较之刚才,那聚于一点的拳头,不知弱了多少,因为她有经验,就在刚才,她的指甲,成功的穿了过去。
只是她刚升起的笑意,立马又被蹙眉替代,然后化作惊恐,惊恐的无以复加,只因这巨大的光晕拳头,竟然有一道剑气。
不错,一道剑气,汇于一点,径直落在她的眉心,如同针尖穿过去一样,径直穿过她的脑门,令她的惊恐,都变得不可思议,然后在不可思议中,直挺挺倒了下去。
魔族第三战将,一代天骄,天魔境强者,竟在这小小山谷,直直倒了下去,不说此处,就是这事传到世间,也定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只因世人均是明白,这天魔境倒下,便如这人间圣人境陨落一般。
而这世间诸事,恐怕还没有比圣人境陨落,来的更具有冲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