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我头昏眼花,一个人在竹林深处游荡,恨不得……恨不得随父亲去了。然后我昏昏然似乎看到了一个人,蜷缩在哪里,仿佛受了伤,我想要叫他,但一闪神,那人便不见了。”
身后腰间的力道彻底卸去,江暖知道自己赌对了。
昨夜那么大的雨,她一个身娇体弱还神志不清的小娘子,喊没喊的谁听得清。
反正这人确实在竹林深处出现过就对了,江暖没有放松警惕,继续圆。
“随后我的婢女找到我,我便失去了意识,直到今天醒来,昨夜残存的记忆还在心中,我越想越觉得不安。父亲教导我,要怜贫惜弱,如果那人真的存在,如果他真的受了伤,我没见到也就罢了,既然见到,就要去瞧上一眼,否则我于心不安。”
江暖便把自己如何顺着路找下来的讲述了一遍,最终眼尖发现了这处洞口。
“昨夜那人是你吧?你伤的重不重,我的大夫还没走,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让他帮你看下——”
身后之人突然冷笑了一声。
“江相就是这么教你的?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我爹的教导不好吗?”提起爹爹,江暖低落了下来。
“好,就是太好了,如果江相知晓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娇儿,在他死后,会沦落到半夜跑出来淋雨想要自戕的地步,恐怕他地下难安。”
“你闭嘴!”江暖哭出声,“你不许这么说我爹!”
她的泪一串串流下来,打湿了眼前的大石头,骄阳烈日,发啪嗒啪嗒的细微声音。
“算了,你既是不愿,我也不勉强。”
她伸手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裹着的梅花饼,一共四块,已经被挤扁了,卖相有些惨不忍睹。
“这点心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吃就吃,不吃的话就丢了吧。找到有你这么个人,知道你性命无忧,我就放心了。”
她打算走,还是没忍住抹了把眼泪。
“不想要搭理别人,直说就是,何必说那些没意思的话,我爹哪里都好,是我自己不争气,对不起他老人家的教导……”
她低头,再也说不下去。
纤弱的身体一颤一颤的,看着可怜极了。
身后的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实话,竟会如此刺伤一个小女郎的心。
“别哭了。我是对不住你,你没错,你爹也没错。”
他坦然道歉,“你可以回头了。”
江暖放下手臂,慢慢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黑甲的高大男人,眉目英挺,气势冷然。
手里那抹尖利是削尖的树枝,此刻已经掉落在地。
他强撑着的一口气,在确定江暖无害后,彻底卸下,捂着胸口倒地。
“你判断的没错,我的确负了伤。”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去捻那碎掉的点心,放到嘴巴里。
江暖被勾起了好奇心,开口问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身穿黑甲?”
“赵淮。”
他也不多说,只报了名字。
江暖的一颗心彻底放到肚子里。
赵淮。
没错,赵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