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钟黄的讥讽,诺日博却充耳不闻,反而加快身法,闷头赶路。
可是尽管他已竭尽全力,却仍然甩不掉身后的人。
不仅如此,他耳中传来的脚步声如鼓点般密集,且越来越迫近。
他很清楚,这样下去不出片刻,自己就要被追上。
情况危急,别无他法,诺日博只好纵身一跃,上了树梢。
作为一种地形而言,树梢比起平易坚实的地面更加复杂多变,也更为料峭难行。
身为江湖中人,诺日博当然知道,在树上行走他的身法会受到限制。
不过密集的枫叶同样也会迟缓敌人的脚步。
“只能凭运气了,希望大黑天神护佑弟子!”
诺日博在心底暗暗祈祷,并不回头去看,只是提气沿着树梢继续前行。
树林不大,不过盏茶工夫,就到了边缘。
他刚想跃下树梢,突然从斜刺里钻出一个人来,笑吟吟地看着他。不是钟黄还是谁?
本来高来高去就不是钟黄的强项,他自然不会傻傻的去爬树,落入对手的圈套。
而按照推论,即使轻功再高,只要不能飞天遁地,那就必然要落到地面。
而只要他还要落到地上,那在钟黄的速度之下,就是插翅也难逃。
所以他在诺日博纵身上树时,目盯树影变动,耳捉四方风声。展开燕扶风的身法,逐渐拉近了双方距离。在树林边上,恰巧赶上。
诺日博觉得口中发苦,他知道先机已失,这灾星是怎么都躲不过了。
“大师,我们黑禅教与达摩禅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何苦苦苦相逼呢?
唐和吐蕃两国武林和睦已久,何况出家人都以慈悲为怀,大师无故杀生,就不怕佛祖的报应吗?”
没有其他办法,诺日博只能从道义上展开最后的攻势,希望此人与其他中土人士一样看重道义。
“这话没毛病,我们的确没什么怨仇。不过,我也没说过要杀了你啊?
放心吧,我说到做到,肯定会放你回去的。你看就连你师妹连番偷袭,想害死我,我都没取她性命呢。
你看,还有比我大方的武林中人嘛?”
钟黄不解道。
“那你为何要紧追不舍?既然大师言而有信,那山高水长,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你别着急嘛!说起来作为主试,我其实比你更担心实验结果。
来,诺法师,你先下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把它取下来。
你要拿着我的实验素材就跑路,我也不能答应啊你说对吧?”
钟黄无奈地笑了笑。
“不,你先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我再下去。”
诺日博连连摇头,树枝晃动,他却纹丝不动。
“额,办法当然是有,要知道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这天下还没有办不到的事?”
钟黄自信满满道。
“你真有办法?”
诺日博狐疑道。
“好了别磨叽了诺法师,这事还得你师妹帮忙,你跟我来吧。”
钟黄说完掉头就走。
“……”
诺日博逃跑不成,又害怕再不把龙珠取下就会被吸干真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前去。
枫林中,钟黄已经站在光姆身前。诺日博定睛一看,一个雪白的人影团成了一团。
“很抱歉,由于你的一些不友好行为,现已将你的作案凶器――袈裟,暂时没收了。
如果你觉得羞耻,那就是对自己一系列错误行为的惩罚――不过你可以放心,现在黑咕隆咚的,你师兄又是个和尚,讲究的是色即是空,所以你很安全。”
钟黄一边摩挲着袈裟,一边对地上的光姆道。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两次刺杀我,即使我没收了你的作案工具――袈裟、一手、两足,依然不足以使你改正自己的错误。
不过现在有一个宽恕你的绝好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钟黄指了指诺日博手中的龙珠道:
“那就是帮我完成这个实验。”
“这……”
诺日博闻言一呆,他没想到,钟黄所谓的办法就是这个。
这是要坑完自己,再坑师妹啊!
不过,在坑自己和坑师妹这两个选项中,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是坑师妹。
所以他硬生生的憋住了自己的话头,对着光姆点了点头。
光姆斜倚着树,蜷缩着身子,一手盖住胸部雪白。双目仇恨而又畏惧地盯着钟黄,一动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