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默尔,听说你在医院里吃老鼠啊?”
“瑞默尔,听说你已经沦落到不得不吃老鼠了?”
“丢人啊……高贵的血族,会去吃老鼠的,只有那些最低贱的,被主人赶出去的血奴吧?”
“啊这也未必……你忘了诺菲勒家族那些污秽的家伙了……那些住在墓穴里,下水道里,扭曲而丑陋的家伙……”
“你玷污了瑞默尔家族的荣光……你应该被褫夺大公爵的尊位,抽出真血,赶出家族!”
“瑞默尔,瑞默尔,吃老鼠的瑞默尔……”
“啊!”
瑞默尔大公爵猛地惊醒。见鬼,又做噩梦了,又做那个噩梦了……我得赶快做出成果!要不然的话,等我吃老鼠的事情传到黑森林去,家族亲王,不知道要怎么动怒呢!
瑞默尔大公爵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开吃。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吃一根老鼠血管,吃一只老鼠的血管,吃十只老鼠的血管……
开始还有些紧张,看谁都像在嘲笑自己,看谁都像偷偷在背后议论自己。但是,从第一天吃到第十天,他也渐渐破罐子破摔了:
我吃老鼠怎么了?
我吃老鼠怎么了!
我又不是穷途末路、被敌人所迫、不吃老鼠活不下去才只能吃老鼠,我这是为了研究!
为了进阶!
对未知的世界了解越多,了解越深刻,独创的东西越多,距离依靠自己的力量进阶越近!
胜利者不受嘲笑,传奇不受嘲笑,等我传奇了,谁在乎我是靠吃老鼠进阶的、还是靠吃蟑螂进阶的……
我吃的还是实验室里专门培养的,定向做出血管钙化病变的老鼠!干干净净,从小关在笼子里养的,比人都干净!
单只的饲养成本,不算人工,每只也至少十个金币!
别人想吃还吃不起呢,想吃也没有呢!
骄傲抬头.jpg
瑞默尔大公爵再次把手伸向一团干干净净,如同枝蔓一样的血管网。这一次,浓稠的血光涌出他的指尖,笼罩住那团血管,渗入其中。
很快,血管网轻轻蠕动起来,某一段血管层层分开,外壁,中间肌层,内壁,一片一片,像是撕纸一样被层层撕开。
而夹在血管的外层和内层当中,一片硬质的,像是砂石结块似的东西,被血光渗透进去,又在血光里无声融化。
渐渐地,随着血光消失,那些钙化的部分也跟着消失,血管各层重新弥合在一起,搓一搓,揉一揉,感觉确实比原来软了不少,没有了原来那种搓沙子的触感。
“终于走出了第一步……”大公爵长长地叹了口气:
“血管里的那些东西,那些钙化的东西,终于可以融化了……但是距离把不撕开血管,就把那些东西融化,还有很远的距离,这太考验法术控制了……”
大公爵在研究的时候,其他人也在努力研究。他手下的死灵法师,治疗师,自然牧师天天养老鼠,切老鼠,切得天旋地转,切得苦不堪言,少不得为自己多想想办法:
“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死灵法师亚尼斯·泽勒咬牙切齿地切下一刀。切,切,切切切切切,根据螺旋式侦测魔法扫描的结果,把老鼠血管钙化的部分全部切出来——
那么点儿大的老鼠,一天要切十只二十只,切得眼发花手发抖,还不能用魔法!
确切地说,能用,要用法师之手抓住手术刀,要用法师之手拉钩,在明晃晃的无影灯下,方寸之地,剔出那些一两毫米粗、几厘米长的血管……
这工作量,比诺德马克大法师说的那个笑话,“先切十磅瘦肉,再切十磅肥肉,再切十磅寸金软骨”,还要大!还要艰难!虽然他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但是亚尼斯想,如果让他每天切三十磅肉和骨头,只要他是屠户,他大概也受得了;但是,让他一天剖十几二十只老鼠,不晓得剖到哪天才结束……
他真的受不了了!
“这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那谁要是一年研究不出来,我是不是要切一年老鼠,他要是一辈子研究不出来,我是不是要切一辈子老鼠!”
“可能性不大。”自然牧师乔尼丝小姐从他身边飘过,去催生新的一批烟草,眉头紧皱。看到同事烦恼的这个样子,忍不住刺他一句,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他是血族,你是人类。他是半步传奇大公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五级法师。他至少还能活一千年,你如果进阶不了,最多再活一百年……
他要是一辈子研究不出来,你绝不可能切一辈子老鼠,大概要切十辈子才够。”
“……乔尼丝,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亚尼斯苦哈哈地抱怨。自然牧师嫣然一笑,飘然而去:
“其实你还有个办法。比如说,你自己尝试尝试,把这个法术研究出来……
诺德马克大法师要的,无非是消除血管钙化、逆转血管弹性的方法,他可没要求是谁研究出来的。你研究出来了,不就不用切血管了?”
亚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