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暖曦：“妈说要挑好一点的，她建议说选纱质的。姐觉得呢？”

陆暖曦便说着边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递给尹楚依。

尹楚依接过，随手翻了翻那些图片，白色粉色紫色，长裙短裙都有，纱质的，缎面的都齐全。

尹楚依想，怕只是让自己看一看，走个过场而已。不过，尹楚依这人有时候有些较真，她还是记住自己作为姐姐的义务，认真看过一遍后，说道：“只用一次的东西，挑便宜的可以了吧。”想了想，又补充说：“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这些钱。可以挑缎面的，就算便宜些，遮掩看起来也不会太差。款式挑好看点就行了。纱质的裙子，搞不好，会像个蚊帐挂身上。”

尹楚依从手机里挑出来一款裸粉色的缎面长裙，把手机递回去给陆暖曦，说道：“你看看这个。”

陆暖曦笑着点点头道：“嗯嗯。我跟梓锋也觉得，不用选贵的。差不多就行了。”

尹楚依有点不太自在地“嗯”了声。

一时无话。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桌上只剩下了金属碰触陶瓷的清脆声。最后还是陆暖曦先开了口：“姐，你是不是生我们的气啊？”

“嗯？”尹楚依奇怪了，反问陆暖曦：“生什么气？”

“毕竟，梓锋是弟弟，先过你结婚，你会不会介意啊？”陆暖曦小心翼翼道。

“…..”

尹楚依实在不太喜欢她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她也没想到，陆暖曦，一个人民教师，大学的讲师，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会跟自己说这个。不过尹楚依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是陆暖曦的本意。也许只是哪里的长舌妇闲着没事干，又来给自己瞎操心吧。于是她无奈地回道：“没有的事。”

事实上，会给尹楚依操这等闲心的，就是她亲妈杨庆华。

杨庆华自诩“知女莫若母”。

一方面觉得尹楚依在跟她瞎着犟，这里她甚至默认是尹楚依心里惦念着人。尹楚依高中时代的那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以为，该不是还想着以前那人？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尹楚依可怜。

杨庆华和尹强盛两家人本是邻居。在杨庆华刚到法定年龄便跟尹强盛结了婚，之后一直是全职主妇。杨庆华是典型的传统妇女。在她眼里，女人念书好不好，工作好不好都是次要的，因为大了就得嫁。尽管电视里常常会讲到“婚姻不是女人唯一的归宿”，可杨庆华不懂。“人都是这么走的。”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

眼看着尹楚依的同龄人，谈恋爱的谈恋爱，结婚的结婚，有些甚至儿子都有了，可尹楚依还是孤身一个，怎么会不可怜？尹楚依学历不高，现在的工作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成就，没老公养，老了没儿子送终…杨庆华想想就觉得胸口疼。

她认为，尹楚依不可能没有想法，不过是学了尹强盛，嘴硬，不肯说罢了。所以她才交待陆暖曦，让陆暖曦来说。同龄人嘛，总比自己的父母说话更有说服力的。

“真的吗？”陆暖曦露了点喜色，“其实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本来是计划再过一年，等梓锋参加完全国联展再决定的。”

“什么联展？”尹楚依倒没听说过这个。

“就是三年一次的全国性画展。奖项的含金量很高。”陆暖曦解释道。

“哦，是吗。”尹楚依喝口冰咖啡，有点不自在地说道：“急也有急的好。早早把婚结了，安心筹备画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