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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塞邑,这个以政治经济为中心因素的交通枢纽,海口处却没有停泊一艘海船,就连岸边的各个船社也都空无一人。
连排的船社中有一幢五层木质结构的建筑极为显眼,就像一艘四帆海船般立在了岸上,只凭这幢气势如虹的建筑就不愧其海上霸主之名,这就是舶晖船社的总舵。
这曾经的海上霸主此时也如其他船社般大门紧闭,空旷的内部没见一个人影,就连挂在建筑外的偌大匾额都浮上了一层阴霾,倒显得比别家船社更加凄凉凋落。
然而,就在这幢建筑的下面还另有三层,不同于地上的冷寂,这里热闹的不说人山人海,却离人挤人也不远了。
三层内挤满了精壮的水手,各地明舵、暗舵的舵主和管事也全部聚集在地下一层的议事堂中,正吵吵嚷嚷议论个不休。
“要我说,咱们的主家可真是神人啊,要不是主家早早让咱们撤离,我现在早就去见天神了!”
“可不是,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小船社,连尸体都不见了。”
“尸体不见还是好的,我亲眼看着丰合船社362个人被那些军仕活活剁成碎渣,那些血,那些肉,啧啧,都有这么高,你们是没看见哦,那个惨咧!”
“吁——”
唏嘘过后,有人向中翱方向虚指了指,道:“哎,你们说新任的巫祖怎么就容不下咱们这些船社,这么多巫祭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那些个官船能干的了咱们这些事,那都是草包啊!”
其他人一阵附和,“就是就是,大帝怎么也不出面,这样下去还了得。”
突然有一人拍了拍桌子,议事堂中瞬间静了下来,此人故意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说没,大帝好像被新任巫祖给杀了,就连原来的巫祖都被他杀了!”
“怎么可能。”有人反驳道:“要是都死了,咱们还能不知道!”
“要是像那时候的叛乱,还能让你知道!”
“哎哎哎,你们听我说,有一黑日我看到一艘船就在咱们这海口出发,我看着可不像是官船,你们谁看到了?”
“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确实不是官船,帆上什么都没有,但是我看船上全都是黑色袍子……”
“黑色袍子?难道是鹰卢的人!”
“你就胡说吧,鹰卢的人哪会这么声张。”
“就是,我见过一次鹰卢的人,就看到了个背影,刷的一下又不见了。”
……
议事堂中讨论的内容永远都是这么随机,永远都是这么没重点,但却是互通消息最好的场合。
“这新任巫祖是谁啊?”
也不知从哪发出一句问话,所有人瞬时一静,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谁问的,这都不知道,就是独浅啊!”
一个年纪大些的管事揉了揉身旁小青年的脑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快出去,一会儿主家看见你在这儿又该收拾你了。”
小青年吐了吐舌头,一路小跑出了议事堂,刚关好门,转身就瞧见舵主和少舵主迎面而来,顿时愣在当场。
贡晖屈指狠狠弹了下小青年的额头,佯怒道:“又去偷听了?”
“主,主家。”小青年一缩脖,捂着通红的脑门一溜烟儿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