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就像刚从冰窖里翻出来的爪子,又冷又硬,连带着一股寒气霸道的刺破头皮钻入大脑,穿过脖颈继续下沉。
只是瞬间,唐芭就失去了反抗能力,浑身僵直,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呼吸之间,白色的雾气从半启的唇间吐出,惊恐的双眼定格在那双没有眼白的双目上。
几乎是同时,从腹部莫名涌出的热流迅速向上攀爬,一部分将快要被冻结的心肺裹住,另一部分狡猾的避开那股寒气,占领大脑里所有的褶皱,无形的拉起了一道薄膜。
寒气在唐芭体内肆无忌惮的乱窜,热流却遁迹潜形,和那些血肉融为了一体。
独浅皱了皱眉,很不甘心的收回了手,不耐烦道:“来人,把她抬走关起来。”
唐芭直接瘫成一团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浮浮沉沉间,从光明重新陷入黑暗,直到像货物一样被扔在地上,罢工许久的眼球才艰难的转了一圈,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
斑斑驳驳的无峰山中,零星散落的几簇火苗鬼火似的飘飘忽忽,突然,居于最前方的火苗骤然停住,一个黄色令旗在火光旁晃了晃,随即一个接一个令旗相继竖起,这支正在向古早之地开进的大军立刻进入待命状态。
前去探路的帝仕半跪在地,汇报道:“大帝、大巫、少舵主,前面有个鹰卫,已经死了。”
垚褚看了眼身旁的贡晖和诺弋,两人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前去查看情况。
鹰卫的尸体完全趴在杂草中,后背上那颗灰色的鹰头凝眉瞪眼,似乎很不满意被人围观。
诺弋在尸体旁发现了一条拖拽的痕迹,沿着走了几步就消失了,无奈之下返回,把尸体翻了过来。
随着动作,尸体僵硬的胳膊重重的甩向一旁,可脑袋却依然面朝大地。
贡晖正在打量周围环境,问帝仕:“尸体离的不远,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帝仕有些心虚,“我是在返回时才看到的。”
“萤石。”
听到吩咐,帝仕赶紧蹲下,把手中的萤石递到诺弋眼前为其照亮。
诺弋已经把尸体的脑袋搬了过来,正用匕首垫着后脖梗查看喉咙处的创口。
切面整齐创口非常深,割掉了近一半的脖子,裂开的伤口糊满了粘稠的黑液,其间还有东西在里面蠕动,同散出来的腐臭一样若隐若现。
诺弋抽回匕首探入伤口里,“咕叽咕叽”的搅动了几下,在拔出来时拉出了几缕黏丝,刀刃上还挂着半掌长半指宽的虫子。
帝仕赶紧仰起头紧紧闭上了嘴巴,已经失察,绝对不能再丢人。
“是盲风。”只一眼,诺弋就认出是鹰卢双匕造成的这种伤口,以他对盲风的了解再加上刚才的拖痕,判断道:“尸体是后来才出现。”
“盲风啊……”贡晖咀嚼着这句话,目光暗沉的向四周看了看,常年挂笑的嘴角扯开了更大的弧度,雪白的牙齿被暗淡的荧光映的鬼气森森,再配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皮,瘆人中还夹杂着诡谲。
好巧不巧被满脸菜色的帝仕看见,贡晖也似有所觉不紧不慢的移动眼球睨着帝仕,又笑了一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帝仕撞鬼似的哆嗦了一下,手中的萤石脱掌而出,“噗”的一声,帝仕低头,萤石正好掉进尸体眼窝处的窟窿里,而他手上挂着的黏液同另一边窟窿里汪着一滩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