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年的话糙,理却不糙,千橙觉得自己还真的不再如之前那边对不可预知的未来那样恐惧。
人或许就是在张扬放肆与沉稳拘束间不断来回吧,最后求得一个平衡点。
赵师傅的场子就在隔壁县里,齐年正好有空,把她送了过去。
千橙生怕人家觉得她娇气,只是个来体验一下生活的大小姐,因而特意舍了所有的首饰装扮,只是素净着一张脸,刚刚剪短的齐肩发扎一个小尾巴。
齐年等她坐上了副驾,忽然侧过身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转了头回去,发动那辆实用的小皮卡。
“看什么?”
贺千橙低头看看衣襟,又摸摸脸,以为是早餐有什么遗留在脸上,忙奇怪地问。
“不是,你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也挺好看的。”
齐年摸了一把下巴新长出的胡茬,找到一个形容词:“还挺原生态的。”
“哼,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是不是想夸我素颜好看呀。”
奇怪,自从滑雪以来,她同齐年的关系似乎缓和不少。
齐年她是不知道,不过,自己仿佛也对这人少了几分疏离与抗拒感。
也忽然觉得他这种憨直的性格倒是有几分意思。
“虽然喊赵师傅,不过,他就是河道养殖场的老板啦,只是他不太爱人家叫他老板。”
车驶出一段,齐年仿佛想起了,给她解说了几句。
“人家也是做养殖这行十几年,才攒够钱自己弄了个地儿。”
“发展得不错,不然我不会介绍你去的。”
“那就谢谢齐大哥啦。”
千橙俏皮地说,齐年道:“客气,不过,你最好别给我丢人。”
“哦。”
真是,本来聊得挺高兴的,这人一秒钟就变严厉,真是够可以。
千橙思索着自己东西是否带齐全,也不知道那儿的饭食如何。
早起起得太早,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梦中自己抱着一只幼狍咧嘴大笑着,忽然狍子的耳朵毛茸茸地刮擦她的脸庞,软绵绵,痒兮兮的。
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实,她忽然醒了,眼前的齐年正在用自己毛茸茸的围巾挠着千橙的脸。
千橙的第一反应是,这人也太无聊了吧,第二反应是,齐年居然也有这么不严肃的时候?
她的眉毛蹙起来,齐年似乎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了手,还一本正经地说:“都到了,看你叫都叫不醒,干脆换个策略。”
千橙没搭理他,看向右侧的窗外,早已经被这里的场面惊呆。
她从未看过如此大规模的养殖场,即使是那次同林畅所去的扶持项目,也不至于如此。
一大片开阔的原野,被高高的水泥墙围起来,但从高处能看见里头欢蹦乱跳的狍子们。
“天哪,这占地得多少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