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终于,这个又小又臭的屋子,能看见到底是个什么景况了。
屋里很乱,很脏,除了垃圾什么都没有,这一点,在孟拂笙的意料之中。他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于是见到这景况的时候,也还能忍受。
不过让人无法直视的不是屋里的脏乱差,而是那个躺在床上,烂成一摊泥的,大概还能称之为人的家伙……
“你是……化了吗?!”
憋了半天,孟拂笙才总算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还算贴切的话。
面前那个瘫在床上的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不是溃烂,就是流脓打水,苍蝇在他身上嗡嗡的飞,衣不蔽体,就几块布条子,该盖住,不该盖住的地方,全都没盖住。
蓬头垢面,脑袋上顶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虱子,或者是蛆之类的什么东西。
他额前的一块头皮不见了,血红一片,那蠕动的虫子就是在那里闯进孟拂笙视线的。
这也就算了,孟拂笙实在无法理解,就这么一个浑身溃烂流脓的人,皮肤都黏在了肮脏的床上,他为什么看起来不瘦?
还有,为什么这家伙都已经这种状态了,还他妈的没死?!
纳兰灼华终于吐完了。
擦擦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壶,漱了漱口,又喝了两口,这才重新走进去。
屋里的气味已经比之前清淡了很多,虽然仍然能把人呛的眼睛发离,不过知足常乐。
纳兰灼华咳嗽了声,捂住口鼻,看见了那个正从床上缓缓坐起来的男人,左眼狠狠的抽了一抽。
“这他妈的什么鬼!”
孟拂笙看了纳兰灼华一眼,淡淡道:“请尊重一下还活着的人。”
纳兰灼华表情可以说十分狰狞了,一手指着烂掉的男人,一手捂着自己口鼻,质问道:“老子宁愿去死!”
都烂成这模样了,得多大的勇气还不自杀。
虽然这也是孟拂笙的心里话,不过毕竟对方还活生生地在那坐着,他实在不该言语侮辱,伤人家的心。
跟纳兰灼华再怎么斗是他们俩的事,但到了外面,他还是得该端着形象就把形象端好的。
纳兰灼华看出了孟拂笙的心理历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人面兽心。”
孟拂笙也不搭理他,转身对那化了的男人道:“你是阿牛吧?”
男人点了点头,溃烂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了,甚至他的嘴角动一动,都能看见里面露出的头骨。
孟拂笙再一次发出惊叹,——他到底怎么他妈坚持不死的?!
阿牛缓缓地点头,用那锯木头一样沙哑诡异声音道:“我是。你们有……什么事?”
纳兰灼华道:“我们是来问你城外埋尸山的事。听说前两具尸体都是你砍柴时候发现的。”
阿牛的身体在听到纳兰灼华的话后,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那本就流脓打水的身体,因着他抖如筛糠的动作,甚至都把脓水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