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纳兰灼华觉得自己的喉咙也有些颤，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姜骋似乎愤愤地嘁了声，或许不是在生气，而是呼吸不畅。

“所以后来她经常犯错，尤其跟你不合。甚至三番两次地杀你……都是为了让整个魔界与她为敌，最后把她打入鬼域么？”

姜骋再次闭上眼，冷声道：“不错。她为了能活，不惜把自己的名誉都豁出去了。父王死后，她还不知收敛。她就是吃住了我不舍得杀她。

“她吃住了我不舍得杀她，最后一次就不杀我了，而把刀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如果我不答应把她送去鬼域，她就自杀。我知道她不会自杀，因为她想和你一起活着。但我不敢冒险，因为我更不想让她死，我也想跟她一起活着……

“只要能活着……能活着……”

“那她又为何要找到我？让我看到在鬼域的她，让我一怒之下毁掉鬼域。”

纳兰灼华搞不清楚，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她偷偷活着，不让我知道这件事，不让我看到她，不就行了！我看到了她，我毁了鬼域，她就必须得死！”

“为什么，她不是想跟我一起活吗？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了心意？如果改变心意，她大可让你把她接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走到把自己都搭进去那一步？为什么不能想个别的办法重新来过。为什么不跟你，不跟我商量着来！事情肯定能有解决的办法啊！”

“姜骋，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当时就告诉我！我问你为什么！”

纳兰灼华再一次拽住了姜骋的脖领，将他直接拽到自己面前，眸色血红几乎喷火，却在下一刻，愤怒的吼声戛然而止。

那几乎将整个大殿，整个魔界都燃烧了去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姜骋，死了。

他攥着姜骋衣领的手有些僵硬，觉得心脏很疼，觉得后背发凉。

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

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嘴角下颚全是刺目的血红。

他被他拽着起来，空荡荡的左边身子显得很突兀，鲜血汩汩从里面涌出。

他嘴角紧紧抿着，没有皱眉，没有痛苦。即便受了重伤，甚至死掉，都没有半点痛苦。

纳兰灼华好像听到姜骋再说，既然阿蓁走了，那我便没有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他说他想和阿蓁一起活。

他现在在说，他也会跟阿蓁一起死。

姜骋，魔界的王。让天界天帝都礼让三分的魔王，殒了。

走得毫无留恋。

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让他留恋的人。

即便那人深陷泥沼也无妨。

可如今泥沼里也没有她了。

纳兰灼华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松了手，姜骋高大的身子坠落，砰的摔在地上。摔进血泊。

那把纯黑的重剑，刺进大地，伫立着。

剑身上，全是姜骋靠着它时候，沾染的血红。

纳兰灼华摇晃了两下，终于也倒在了地上。

外面雷声大作，轰鸣好似山崩地裂。

深邃的魔界，好似被光球吞噬，照得人睁不开眼。

孟拂笙一阵眩晕，赶紧稳住身形，冲进大殿，看见纳兰灼华倒在地上，心脏猛地一抽！

“纳兰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