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宰摇摇头,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因为诈降还不是此时流寇的普遍手段,说了王晓也不明白。遂拉着王晓走得离亲兵更远一点,问道:“你的人混进哪儿了?”
王晓听后,倏地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手下有个情报员就是当地人,他扮作采药的药农混入了过天星军中。本来给他提了由白水关前走阴平小道至江油关的路径,可过天星张狂一世,非得打下白水关,这下可好……”
“哦?如邓艾阴平故事?”叶宰目光一闪道。他对过天星损不损失不大关心,倒是对阴平小道来了兴趣。
“对。”王晓解释道:“其实要绕过剑门雄关有很多条路径。光我手下那药农就知道有三条,阴平小道;白卫岭小道;来苏小径。”
“三条!”叶宰咋舌道,旋即将声音压得更小,“通知钉子,尽快鼓动过天星等人越过剑门直趋成都,再在成都安排两个内应,打开成都城门。”
王晓身子一抖,嗫嚅道:“成都被破,会不会使兵宪……兵宪……”
“不用你担心。”叶宰摆手道:“七盘关又没破,后面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将双手搭在王晓肩上,两眼直视王晓眼睛,无比郑重道:“黎明,为了我们的大业,此时可千万不能心软。只有打破了那陈旧的、残酷的枷锁,我们才可以还百姓一个朗朗晴天。”
“是,兵宪。”王晓重重点了下头。
……
王晓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带走了叶宰的绝密命令。
叶宰回到七盘关也不再想着要改善兵士们的业余娱乐活动了,以免落人口实说他不务正业,在邓艾故事即将重演之际。
三天后,禁闭的小兵放出,秦佐民亲自组织训练。
六天后,各级军官放出。叶宰下达命令,全军整训,加强七盘关防卫,取消对外狩猎活动。明知道关前都没人了,再放人出去徒费粮饷弹药。
七盘关内的训练热火朝天开展起来。
但叶宰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又过去十天,时间来到四月十八日,一骑由南绝尘而来,冲入七盘关内。
这是一份告急的塘报,抚衙和按衙联署发来。
内容是:有一伙流寇大致万人左右,突然出现在江油关前,打了江油关一个措手不及。随即破关进入一马平川的川西平原。
越五***近德阳,成都乱作一团。各种消息纷至沓来,一会儿传绵竹被屠了,一会儿传什邡被抢了,总之离成都越来越近,以至府内一日三惊。
特召川地各处兵马回防成都。
秦佐民看到后一头雾水,纳闷道:“流寇是怎么绕过我们的?剑门关的守卫是吃干饭的吗?”
郭保也急得团团转,冲秦佐民抱怨道:“秦将军,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倒说说,我们到底要不要回防成都?”
“我?”秦佐民一愣,随后看一眼仍在沉思的叶宰,模模糊糊道:“抚台的调令,我们恐怕……推脱不得吧。”
“佐民说的对。”叶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慷慨激昂道:“首府遇难,我辈何惜一战?”
底下两人被叶宰激烈的动作吓了一跳。
秦佐民很快反应过来欣然大笑,笑声中隐不住的是对战争的渴望。
而郭保却想得多一点,迟疑道:“兵宪,我们在七盘关已将弹药消耗一半。第二次补给还没来,回防成都弹药够打流寇吗?”
火器特别依靠补给,这的确是个问题。
叶宰想了想,无奈道:“是呀,没有弹药的火枪如同没牙的老虎。那我们就再等等,不过应该等不了多久。攀西号跑得快,说不定已经调头往北了。”
说着脸色一正,肃然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现在我命令,收拾装备,等补给一到马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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