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后军都说这伙明兵下山只是鼓噪,远远射箭却不上来。
再问损失,答曰没有,就是有数百明人趁乱跑了。
多尔衮一想,可能是曹文诏不忿自己大摇大摆通过他的防区,可又不敢两军对战,故为了面子来捣下乱,也好给明廷有点说头。
于是摇摇头鄙视了一番曹文诏,下令继续赶路。
然而,多尔衮却是料错了,曹文诏不仅是捣乱,他是一直捣乱!
就带着三千骑兵远远坠在金兵后头,找机会就骚扰一下,若是不管他或者稍微放松一点,他甚至会得寸进尺,打一下后军尾巴。
这期间,少说也有上千明人趁机跑脱。
如此几次下来,多尔衮明白了,曹文诏想救人!遂安排多铎带正白旗兵丁滞于后军之后,将战获及明人包了起来。
这下明兵便再也无可奈何,但他们好像并未放弃,仍然坠在后面,多铎若是带兵寻战,明兵就会转向往回跑。
好似粘上了一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此后,在山西与北直交界处便形成了一道奇观——前面是金兵,后面是明兵,两军互隔几里,仿佛一方是客一方是主,明兵将金兵礼送出境。
…………
明兵军中,监军孙茂霖叫苦连天,“曹总兵,这样跑来跑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曹文诏目视东面的烟尘,淡淡道:“直到逆虏走出行都司范围。”
“叔父,为何就不能打一打,死则死耳!”曹变蛟气恼道。
曹文诏回头扫了曹变蛟一眼,眼神中含着警告意味,训斥道:“执行军令。”
“叔父,我……”
曹变蛟还待再说,旁边的曹鼎蛟连忙掰过他的肩膀,一边打眼色一边说道:“大哥,我们去看看跑回来的百姓,商量下如何安置他们。”
“给点粮遣散他们啊,何需商量?”
两人说着说着走远了。
孙茂霖瞟一眼两人的背影,意味深长道:“曹总兵,私放逆虏,你想到如何应付各方责难了么?”
这句话顿时戳中曹文诏心头长久以来的伤疤,若非他为人冷漠得罪了许多人,又何至于被辽东兵排挤出来?而后在陕西剿匪,明明立功最多洪承畴却视而不见,居然未予记功!
幸好吾的好兄弟来了……
曹文诏愈发冰冷的心滚烫起来,斩钉截铁道:“不用想!”
“为何不用想?”孙茂霖饶有兴趣道。
曹文诏踟蹰了下,心头忽得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可以震慑下对面这个阉人,免得他故乱插手。遂头回扯虎皮拉大旗,语气淡漠却又带点骄傲道:“当今五省总督叶良臣,吾之忘年交也。”
孙茂霖当场震惊!
他是内监,比外朝官员的消息更加灵通,当然知道叶宰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那是一对能关上门呆上几个时辰的君臣,比之皇后也做不到!
孙茂霖立马收起对曹文诏的小觑之心,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最好不要对曹文诏的军务指手划脚了,自己就老老实实记记功即可。看叶宰此人能红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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