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见是大舅,跟他问好往里进,见大家都在,我笑着一一拜年,把四样礼放在地上,对姥姥说新年快乐。
姥姥佯装生气,“来就来么,咋还提东西过来。”我腕住她的胳膊,说我妈今年不是跟小舅妈在南宁呢嘛,我替她买的。
众人一笑,话题偏向老妈和小舅妈,我看了眼小舅,他心领神会,给大家说起生意的事。
小舅说的含糊,只说做什么倒手生意,具体没怎么说,况且过年主角是姥姥,说了几句便不再细问。
我看向身边的人,“毛毛,你瘦了。”
自打去年过年见了一面,一年时光都没见。
他咧嘴笑了笑,哥。
我点点头,问去年毕业去哪里工作了?他说学的数控,学校分配了几个厂,跟同学一起去南郊某国产汽车厂做事。
时间真快,一晃我们这批晚辈已经在社会参加工作。安娜在西北金行荣升店经理,我在开元当营业员,毛毛在工厂做工人,最小的琳琳今年也即将毕业,据说王磊去年从咸阳来西安,在北郊某个4S店卖汽车。
我们上面没有较好的社会资源,家里也没有深厚的底子,大家通过自己的努力,在社会谋得一份差事。看到他们脸上知足的表情,我也暗自鼓励,撸起袖子,加油。
一天时间,跟每个亲戚都有聊上几句,不过更多的,自然是毛毛。听他说前两年杂货店改造,今年五龙汤小区门口早早贴着通知,说是预计要对小区后面重新改建。我说那意思就是要拆了呗,那以后你们住哪?
毛毛耸耸肩,谁知道呢。
下午在姥姥家吃完饭,大家陆续离开。姥姥留我在家住,我摆摆手说不了,明天还要上班,东西还在家里。
从姥姥家出来,跟众人一一告别,我往车站走去。
奶奶、姥姥家拜完,这年啊,就算过完了。
小时候最盼望过年,现在长大了,觉得年味淡了许多。原来家里条件不好,现在想要什么,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得到。我点燃一根烟,长大了,事儿,也就多了。
过年我们岔开休假,一直到初八才恢复正常。初七刚过,商场的客流比之前又少了许多,赵si说每年都这样,年前老百姓疯狂购物,等年过得差不多,一算账开销比预期大,从疯狂到清醒,总得有个过程。而这个过程,对于我们一线员工,称之为小淡季。
的确,过年的钱根本着不住花,这才十来天,一半工资都没了。
一天下午接班,郑si对我们说:“各位,感谢这几年大家的关照,我做到大年十五,就离开这里了。”突然听到郑si说的,我心头一颤,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
看了眼赵si,她脸上淡淡的微笑,想必是早就知道,郑si看我们露出不解的表情,笑着说道:“儿子已经参加工作,让自己不用这么劳累,在开元工作这么多年,也想着自己好好休息一阵。”
原来是这样,大家纷纷对郑si说些肺腑之言,我摸了摸鼻子,说那以后就不能见你,保持电话联系,没事来开元看看我们。
郑si眼泛泪光,说一定。
赵si见说的差不多,便向前一步,说行了,瞧你们这样酸不酸,以后有时间聚会,把郑si叫上就是,人家是回家享福,又不是吃苦,散了散了。
我们各自分散到自己柜台,赵si对朱三玲说:“那就招人吧,把你前几天给我说的人叫来我看下,没啥问题安排商场统一学习,早日上岗。”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韦淑芳幽幽的说道:“每年过完年,商场都会走一片人,想不到今年郑si也不干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到张忠琦之前跟我说的,这个月底他也会离职。我苦笑的摇摇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更好的追求,祝福就好。
不议论。
没几天到年十五,商场临时通知20点下班,我站在柜台口送宾。郑si今天最后一个中班已经走了,明天芭比柜新员工到岗,也不知长什么样,年纪多大。
第二天上晚班,到柜台看见临柜站着一个大姐,我眯眼打量,个子不高,带着一副眼镜,年纪跟朱三玲差不多,长得倒是喜庆。
赵si走过来说:“张晓宸,来,给你们晚班介绍一下。”我跟马杰、岳梦凡凑过去,一番介绍后,大家简单相互了解。
因为年纪比我大许多,我只是淡淡的打声招呼。下午吃饭,我跟昝巧宁她们去食堂,岳梦凡和马杰在后面叫住我们,“张晓宸,跟昝巧宁急着去食堂谈情呀。”
我满脸黑线,回头撂了一句,“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