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的说:“听着还不错,凭你这技术,一个月挣得挺多吧。”
他点点头,“凑活吧,反正够吃够喝,一个月能存一点。其实我这还不行,现在有好多司机,在特定的时间去特定地点,像酒店、大雁塔这类旅游景点,每个月给那些地方交点钱,生意比我好太多。”
我问:“你怎么不去定点拉客嘞。”
他干笑两声,“我这脾气你不知道,低声下气的事,我做不来。”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老王,都出学校这么久,你在社会上待的比我时间长,怎么自己的棱棱角角还没被磨圆。
他像看神经病似得看着我,“男人年轻不气盛,那跟奴才有什么区别。”
我递给他一根烟,说得,你歪行了吧。
夜色下的西安,别有一番风味。他开车的确很稳,我们在路上聊了很多,杨涛依然在赛格电脑城做事,相互感慨一番,还是上学时有意思。
绕西安一大圈,中间只拉了两个座,我看了眼手机,打着哈欠说回呀,都快4点了。
开到北二环时,见他把计价器按下,到凤城二路时,又抬起来。我不解的问这是作甚?
他尴尬的说:“一晚上总不能只拉两单生意,太难看了。”
老司机套路多,你们的世界我不懂。
临下车时,在车里抽了两根烟,嘱咐他开慢点。等他走后,我眯眼望着渐远的尾灯,下次见面,不知在何时。
一觉睡到下午13点,揉着惺忪的眼睛,看见欢欢叼着食盆,摇着尾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晃了晃脑袋,小家伙饿了。
给它做好饭,看它跟个小狼狗似得,撅着屁股跟饭盆较劲,我简单洗漱一番,赶去上班。
下盘丝洞换好工服,到柜台韦淑芳说今天就开始吧。
我点点头,说好。
柜长的担子,落在我头上了。
刚开始笨手笨脚,不是单子做错,就是补货款号写错,整得没办法,补货时我写在纸上,在商城安全通道用IC卡电话沟通。
几天下来,慢慢的也就适应。
一天下班在家,正看书时座机响了。自从有了手机,家里座机很久都不用,谁打的电话。
我走到卧室,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说晓宸,是我。
我坐在床沿,说老妈,不打手机怎么打座机了?
老妈说给你爸打电话关机,看看他在家不。
我说他隔三差五回来一回,手机早就没电了,你找他有事吗?老妈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最近要回来了。
“哦,那就好,注意身体。”等等,我坐直身子,“老妈你说啥,要回西安了?”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是呀,回西安。”
我激动的说:“回来就好,哪天的火车我去接你,生意不做了吗,小舅妈和院里阿姨也回来么?”
一连番问题,她挑重点说火车到站日期,剩下的等回来再说。我也没在意,挂掉电话,我用手机给继父发信息,说老妈回来时间,扔掉电话,兴奋了好半天。
小半年,终于要回来了。
第二天上班,我高兴的跟于梓晴说,老妈要回西安。她笑嘻嘻的说:“看你那点出息,才几个月没见,听到你妈回来把你乐的。”我挠了挠头发,傻呵呵的笑着。
按照老妈说的日期,我跟于梓晴倒了一天休,早早的来到火车站。那天跟继父发短信,隔天打电话说要上班接不了,我也没在意,即便他去接,我也一样会来了的。
长这么大第二次来火车站,看着人流攒动的密度,我点燃一根烟,思绪追忆到很早以前。
妈妈,爸爸啥时候才能出来,我都等不及了。
是你等不及玩具,还是等不及见你爸呢。
妈妈你说什么呢,你看这人这么多,没姥姥家好玩,我就是等不及了......
那时,亲生父亲在广州做小家电生意,每次进完货回来都是老妈接,有次我执意要去,老妈无奈带着我来火车站。
如果他还活着,生活质量不敢说能有多好,但起码我们一家三口,关系一定比现在好很多。
头婚不易,且行且珍惜。
眼睛有些湿润,感到手指有明显的灼热,下意识松开手,看着地上的烟屁股,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好活着,才是所有事情的根基。
我再次点了根烟,吐出烟气看大屏幕信息,还有十来分钟,老妈那辆火车就进站了。我准备向前走些,不过看着乌泱一片的人群,还是算了,找到一个制高点,看见人影在往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