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楼下,我点了一根烟,渡步往前走去。
突然间明白一个道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果宝没了,那这个大家庭就没有凝聚力,犹如一盘散沙,再无理由聚在一起。
兜里手机铃响,我拿出来见是老妈,翻开盖子喂了一声。
在哪呢?
我吐出一口浊气,“刚从和平花园下来。”
老妈问奶奶怎么样?我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在哪?老妈说在咸阳,我说知道了,现在过去。
姥姥从道北搬迁后,听大舅和小舅的谗言,要了一大笔钱,等姥姥想买房时,西安的房价长得快的,让人望而兴叹。
姥姥在五道什子里孟家巷小区,租的房子,那地方,很小的时候我也住过。电话里听老妈的意思,估计大舅把姥姥接到咸阳了。
我给毛毛打电话确认一番,得知他也在咸阳,挂掉电话,在楼下坐车到劳动路,凭着记忆几经周折坐到彩虹小区,看到毛毛蹲在马路牙子上,我走过去拍了拍他。
哥,你来了。
我点点头,说走吧。路过一家便利店,我想了想,对毛毛说等一下。
进去买了箱奶,隔壁水果摊提了一盒桂圆,我问毛毛现在工作怎么样?他耸耸肩,说不用上晚班,厂里的活也不累,就是不挣钱。
我说先干着吧,有好的地方在跳,不等他问,我说去年8月找了份工作当导购,平安夜那天跟于梓晴和好了。
毛毛笑着说:“挺好的,好好对嫂子,那次在KTV见过一面,跟你很般配。”我笑了一声,不在说话。
早上奶奶的事对我触动挺大,而以目前的状态,我对姑姑没有一点办法。她以为能用房本拿捏我,哼,我压根不接招,脚踏实地的工作,我就不信还买不了一套房子。
到大舅家,不大的房间挤满人,见大家都在,我跟他们一一拜年。
晓宸来了。
我站在姥姥身边,嗯,来了。
现在已过饭点,我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姥姥说是不是没吃午饭?我摸了摸鼻子说是的,她二话不说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一会儿功夫,姥姥端着热腾腾的饺子,说给晓宸,早上包的牛肉馅饺子,快吃吧。
我端起饺子,说你们聊,我吃完再过来。倒不是不愿在这吃,大家都已经酒足饭饱,让大家看着,不合适。
吃完顺带洗好盘子,我拿抹布擦去盘子的水渍,摸着肚子走进卧室。跟老妈眼睛对视,她板着脸,问昨天晚上去哪了?继父在旁边拍她的腿,打着哈哈说吃饱了没,不够在给你切点牛肉。
我摆摆手说不用,老妈盯着我,早上去和平花园,你奶如何?见家里亲戚齐刷的看过来,我吐出一口浊气,说奶奶下葬了。
看到亲戚们吃惊的表情,我把早上在和平花园跟姑姑的谈话原原本本叙述,他们听完,乱哄哄的场面平静许多。
老妈皱着眉头,“你意思仁厚庄的房子你不要了?”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正色道:“老妈,每个人都愿意听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这很正常,但奶奶下葬这么大的事,你不问就罢了,怎么成天对那破房子咬着不放?”
老妈手指着我,大声的说道:“当初让看你奶你不听,非要去找那个于梓晴,现在好了,把你姑得罪,我看你以后住哪。”
我惊讶的看着她,想不到老妈颠倒黑白的能力这么强,我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说:“老妈,咱们说话要实事求是,后面我不去医院有我的苦衷,那段时间不去医院,我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去上班,跟于梓晴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找她是在去年年底,那时奶奶被接回去有4个多月,两件事相差时间这么大,你别乱说。”
我顺手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我得罪姑姑?她从一开始就用房本恶心我,如果我在她面前一直软弱,今后还怎么抬头。如果你要说当初,那请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不把房本给奶奶,能有现在这么多破事。”
憋了小半年,今天终于全部托盘。
痛快!
姥姥摆手让老妈坐下,她招手让我过去,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受委屈了。”
我鼻子一酸,硬忍着没有落泪,亲戚们也不在用那种眼神看我,纷纷向我投来同情的表情。
亲妈把房本给奶奶,奶奶出事人家不给,让儿子去遭受白眼,天底下这种家庭,有且不多,我家就算一个。
我被姥姥拉着,心里好受许多,狠吸一口烟,慢慢吐出烟气,老妈,这件事我自始至终不怪你,你愿意跟谁讲我也管不着,但请你以后不要在跟我说,我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去生活。”
掐灭烟头,我心寒的看着她,今天过年,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不要让这破事影响大家的心情。我拱起手,对大家赔罪,说影响你们心情了。
姥姥说没事,有什么苦跟我说,姥姥给你做主。我对她感激的道声谢,离开房间。
下到楼下,我眯眼望着天,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妈,在物质面前都会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