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底下的人，倒是有几个知道他弟弟是个狠角色的。

“嗯。”周泽楷给出答案，神色未变，此时喝着这苦涩的茶水，倒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了。

“为什么？”

周泽旭如今混到这个层面，其实再见到任海清，已经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了，当年妹妹的抉择，他无法阻拦，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当任海清出国的时候，妹妹就跟那个人毫无关系了。

任海清的存在确实是周泽旭心里的一根刺，但是妹妹既然在乎这个人，周泽旭就不会亲自动手将这根刺拔下来，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没动手，动手的反而是最不动声色的弟弟。

那个代表了自己无能的岁月，那个依靠妹妹出卖身体得来生活费的年代，周泽旭不愿意去回忆，却不代表他忘记了。

周泽楷听到这三个字，才缓缓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向眼前的哥哥，这个如今脸上有着一道伤疤，看着吓人的大哥。

“大概是因为……五年前他说姐姐是他花钱买来的吧~”

周泽楷说出这句话之后，才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五年前，也就是任海清出国之前，我看到了姐姐身上有被打过的痕迹，于是就去问他，结果他说姐姐是他花钱买来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说我们都是姐姐身上的吸血鬼，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姐姐不会那样自甘堕落。嗯，大哥，我承认早些年的时候任海清是喜欢姐姐的，可是你知道他回来之后做了什么么？不但去会所里面骚扰姐姐，而且还跟他的客户怀念从前，哦，就是刚好喜欢去咱们会所消遣的一个王老板怀念，这个王老板追了姐姐三个月，虽然没成功，却也跟姐姐成了好朋友。知道任海清在他面前说什么么？”

周泽楷停下来，看着已经青筋暴起的大哥，拿起茶壶往大哥的茶杯里倒茶。

“他说，姐姐的第一次就是他拿走的，他包养了姐姐三年，如果不是姐姐一心非要看顾咱们三个拖油瓶，也不用那么低声下气。呵~男人啊，喝醉了酒之后就喜欢说一些真心话，你说是不是？酒后吐真言，我看还是挺靠谱的。”

真正的喜欢一个女人，会将这个女人的好分享给另外一个男人么？会用炫耀的口气说着这样的话么？

其实周泽楷倒是也明白任海清的想法，他回国确实是因为姐姐，可是却没想到姐姐竟然成为了会所的老鸨，心理上他无法接受，可是感情上又放不下，才有了这么一次又一次的骚扰和挣扎。

想到许愿人的记忆中任海清将姐姐的骨灰埋葬，那个时候，大概是死人的地位永远都比活人高吧？毕竟白月光永远成为了白月光，没变成米饭粒。

可是姐姐现在活着，好好的活着，让任海清这个男人——瞧不起的活着。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若是任海清真正的跟姐姐在一起，他怎么会不在意姐姐现在的工作？与其互相折磨，倒是不如从一开始就当断则断。

谁也不用伤害谁，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好的。

周泽旭的手捏着茶杯，然后‘啪’的一声，杯子已经碎在了他的手里，哪怕是手心里刺痛的要命，也无法让周泽旭摆脱那心口的难受。

若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这个妹妹了，父母去世之后，他以为自己能够好好的照顾妹妹和弟弟们，结果却是被亲戚欺辱，最后被赶出家门，竟是沦落到妹妹要去出卖自己……

这么多年，周泽旭看着妹妹一直孤身一人，也没找个对象什么的，其实心里说不着急是假的，也曾经想过不让妹妹做现在的这个职业，可是妹妹却一意孤行，竟是没想到，从国外回来的任海清，竟然这般看待妹妹，还敢瞧不起妹妹！！！

周泽楷伸出手，缓慢的将大哥的手掰开，将那茶杯的碎茬子从周泽旭的手心里拿出来。

“大哥何必跟自己生气，当年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姐姐现在的幸福才是真的，大哥放心，姐姐人那么好，肯定会找到一个真心对她的人，我去拿家里的医疗箱，这伤不要让姐姐看到了，她会担心。”

说完之后，起身去那医疗箱，却是听到身后砰地一声，那桌上的茶具已经被周泽旭扫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破镜重圆？呵呵，破碎了镜子，哪还有重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