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华丽的装饰,气派的排场。
丫鬟不足五人,模样平凡穿着打扮还比不上别院的摇翠生香,料子看着倒还是舒服,脚下踩踏的麻石砖透出一股粗犷的气息,宅院方正,比不上南浔县的别院精致秀美。
白芸得出结论,不由得撇嘴。
可很快,她后悔了,谁说比不上,光是这面积就抵两个别院了!
她走得气喘吁吁,脸上发白,眼睛直直瞧着地面,害怕一抬眼就阵阵发黑,再看走在前头的裴朔和裴行知,气都不带喘,在旁跟随的丫鬟脸色如常,只有她一个人,额前鬓发湿哒哒贴在额头,背上的汗水湿了又干,风一吹凉飕飕,甚至飘来一股汗味,熏衣的百合香都不顶用!
只有她最是狼狈。
裴朔问:“父亲呢,我先去给父亲请安问好。”
管家回答上说开国侯到军营点兵,他稍略思考请去拜见崔梦章。
崔梦章在花厅接待他们。
她今日特地打扮一番,她嫁进来时未及二九芳华,比裴朔大不了多少,怕压不过这煞神,请嬷嬷给她打扮,戴上京城流行的珠冠,北珠颗颗莹润硕大,可身的窄青灰色短褙子,镶大红绣花直领襦衫,白色罗质宽裤,细细描了眉,看上去稳重端庄老成。
裴朔第一次见到他的继母,虽然她特意打扮,可他还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年龄,心里别扭,行礼问好:“夫人安好。”
没有预料喊的母亲,着实让崔梦章松下一口气来,她承受不来这般大的一个儿子,哪怕继子都不成!
崔梦章含笑应下,建兰端上木胎松漆托盘,上面有两个香囊,给裴朔和裴行知一人一个,他们依次答谢,崔梦章这才开口:“想来你们都累了,我就不留你们说话,各自休息去吧,行知你快回去吧,你娘天天唠叨你呢。”
裴朔敏锐察觉到崔梦章不喜欢他。
正好,他也不喜欢她。
两人同出花厅,裴行知和裴朔分道扬镳,忍冬见裴朔不是回院子,而是往正气院方向走,多嘴问道:“少爷,我们不是回去吗?”
“父亲不在,我既然回来了得去问候爷爷。”
花厅内,崔梦章松下气,手指着茶碗微微颤抖。
建兰赶紧给她沏茶,送到她嘴边,热茶流入胃,她才感觉自己镇定些,拍着胸口跟建兰说:“裴朔真是煞我的人,就是刚才他在我跟前一站,我感觉有人扼住我的喉咙,胸闷恶心,往后他还要在家中长久住下,直到明年草长莺飞才启程回南浔县,这可如何是好?”
建兰安慰崔梦章:“夫人,大少爷年过七岁,平日在外院居住,也不会时常碰面,您就忍忍吧。您别多想二夫人的重话,要真说起来,冯姨娘是仅次那位最接近大少爷的人了,也不见得她有不好的事,三少爷健康平安。您容奴婢胆大地说一句,煞,不一定是真的,阴盛阳衰也不一定是真的,但裴家旺丁不旺女准不会有错。”
崔梦章不自觉地伸手抚摸在腹部,如果她有孕,十有八九也会是儿子吧。
“多嘴。”
建兰察觉自家夫人心情已经变好,脸上笑容也多了,这些天就二夫人的闲话把夫人折腾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