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一到,莫行乐和昨天几位衙役捕快一同从衙门里走出来。
他身上衣服换了一套,隐约闻有脂粉气,再看跟随在后的几人,个个精神抖擞,见到阿瑶还朝她微笑一下,可见昨天莫行乐是真的打点到位。
五十两的付出换来四个官差跑腿几天,值了!
“小瑶柱你等久了吧,我们出发。”
路上,莫行乐给她讲他在仵作那儿得来的信息:“……不是砒霜,也不是鼠药,有可能是食物冲突引发的中毒至死。”
“食单在这,师父每次应邀前去做席时,都会预先了解出席的客人的喜好和忌食。她说一桌宴席成功与否,客人吃得是否开心占了小部分,不能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食单上的用料也没有冲突,你可以拿着食单去问别的厨娘或是酒楼的厨子。”
阿瑶递上食单——她又抄了一份,秦宅上下的口供现正放在衙门里呢,修改前后的两份食单也会成为证物的一部分。
“嗯,昨天听丫鬟说一桌五人,四人不能喝酒,她没让上酒就知道了。秦宅的厨房没有问题,那得问问高掌柜和知府大人,清不清楚周庆有没有喝酒、喝的是什么酒、又是谁提供的。”
尸检上的酒气成了破案的关键。
高掌柜见阿瑶来,还以为她想通了,一张老脸笑开花,谁知阿瑶身后还跟着几名衙役,顿时他手脚都僵,用力咽下唾液,迎上去拱手问道:“几位官爷可是要打尖?小店进了新鲜的藕尖,这闷热的天里吃是最好不过了。”
“不是来打尖,有包厢不,有话要问你。”莫行乐说道。
高掌柜垂眸,视线从莫行乐腰间别着的连珠双铁鞭掠过,忙赔笑:“有有,这边请。”
他们一行人上了楼,店里相熟的食客交头接耳:“不会店里有问题吧?前几天才听说醉仙楼出了事,这年头是怎么了?”
“应该不是吧,要是有问题,高掌柜当场就被押走封店了。”
“那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不是甜糕店的小老板吗,又是捕快又是小老板,我听人说,醉仙楼是望月名下的酒楼,如今望月还关在南浔大牢里没有动静,估计是查案。唉,听说望月还是前朝御厨的女儿,真的可惜了。”
食客的话传入莫行乐耳中,他的脚步顿了顿,跟高掌柜进了包厢。
两名衙役在门外看守,两名捕快分别站在莫行乐的一左一右,阿瑶准备好笔墨,掌柜见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冷汗直冒,他不心虚,可换谁见了都紧张。
“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用紧张,我们是来问掌柜你几个问题的,如果掌柜愿意配合,那碍不了你多少时间;可若掌柜糊弄我们……那我们只好陪着你一起耗时间。”莫行乐先是敲打一番,才开始进入正题:
“劳烦掌柜说下赴宴的一整天你都做了些什么。”
小宴是晚上才开始。早上他如常在店里算账,过了午市见店里人不算多,于是去澡堂泡了个澡,回家换一身衣服,傍晚时分到达秦宅。
莫行乐余光瞄到阿瑶的记录跟上他问话,接着问:“你到秦宅的时候见到谁,他们来的顺序你可知道?”
高掌柜回忆:“宴席放在秦宅,秦夫人是一介女流之辈,过早拜访不适合,要是晚了也不好。于是在门口等周老板到了结伴进去,没等来周老板,曹当家却风风火火就到了,我就跟他进去——没想到,周老板是我们之中最早到的一个,知府大人压着宴席开始的时间到,应该是酉时。”
唔?油腻腻的高掌柜尚知道避嫌,单独进去不适合,比他身强力壮的周庆不可能不清楚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