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的猜想都是对的,那个女子,确是阜书口中的“她”。
以国印压着的那个“流”字,当该是“她”的名。
“当初我拿那幅画试探阜书,他倒是紧张。”花颜伸手,花辞稍是用力,便将她拉起。
花辞注意力却不在此处,只是撇嘴有些酸酸得地道:“阜书那么好送你来天界?”
“我醒来便在天界,问起凌修,他道南夷城里所有百姓都被大将军一夜之间屠尽,唯有没被变成活死人的放过了一命。当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花颜理了理衣袍,将草屑弹落。
花辞皱眉,“然而当初那位酒家,如今还在啊。”
花言动作猛地顿住,抬眼不可置信道:“怎会呢?他虽被阜书操控,但……未对他下手啊。”
他们都知道,只有被阜书放过血的人,才能长命百岁,活个千百年不是问题。
“阿姐,你有怀疑过凌修么?”
“自然,毕竟我醒来之时已然得救,这本身就很奇怪。凌修说,当初,他见南方血气盈天,心中不安才下界去瞧了瞧,却不料撞见阜书正对数十万大军赶尽杀绝,他当即出手,两人相对打做一团,阜书被他重伤,仓皇之下带着我要离开南夷,然他的修为于凌修还差了点点,是以自顾逃命去了,凌修去追,他倒是将我扔了来挡凌修的术法,所以我也被凌修术法伤着了,而他一分神,教阜书逃了去。他只好救了我,将我带回了天界。而他也受了些轻伤。”
“听起来没什么遗漏。”花辞负手,率先进了释竺殿。
自上次入了天界,花辞便没再离开过。花颜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美名其曰想念阿姐,日夜难寐,实则是跟着她去招摇过市,引起恐慌的。
天界这些天人人自危,想起这两百年里屡次三番,三番五次地“打扰”人家,个个都言说“此物罪孽深重,不除不行”,现在明了居然是花颜的弟弟,就是那个数百年前统了四国,却阴沟里翻船的邑初皇帝,天界众人一想起便觉头皮发麻。
会不会找他们算账?
毕竟打是肯定打过的,骂更不必说了,各种谴责之词都用烂了。
每每交手也不过眨眼功夫,连人家长啥样都没看清楚,己方就宣告失败了。
现在居然告诉他们,这玩意儿,呸,这人居然是花颜的弟弟?谁能相信是她弟弟?
你总得证明证明不是?
花辞当时只是报以他招牌式的冷呵,便随着花颜去了。
留下疑惑不解的天界众人,后来连着数日,诸绪殿人数暴涨,连梁架子上都或坐或吊着仙家。
当日君奢去找凌修,被灵文一口回绝,只道还在闭关调养,改日若得了空,定然上门拜访。
待君奢走后,灵文当即大怒,扯了看管天门的将士,质问为何不加通报!怎随随便便就放了人。
这责任自然便也就落到了花颜身上。
灵文一口气堵着,又拿花颜无法,只把文书甩了好几张。
这分明就是无视天帝,无视天界的做派!
花颜多多少少知晓,也曾问了花辞,“你到底怎样伤了凌修?”
“没下重手,就夺了魄而已。”花辞无所谓。
“而已?”
“都说了没下重手,差点夺了而已。”花辞不耐烦。
“……”花颜无话可说,定定看了他许久,才悠悠着叹气。
他这差点夺了,估计是因为凌修跑得快吧?他这“差点”都让人家闭关了。那这个“差点”二字实在耐人寻味啊。
花颜只好跟着他进了殿,思索了会儿道,“我还是得去看看他。”
“又死不了。哼。”花辞心里不悦,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那样像个怨妇。但心里又着实不好受,语气也就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