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脑子里竟是犹如一团浆糊般,纷杂得理不出任何思绪来。
凌修又问了些什么,然而她根本未曾听进,只将花辞从离开到现在所做的一切细细理了个遍。
众仙家各自坐下,却只敢与身侧之人低声交谈,且时刻注意着凌修等几位掌权者。
气氛一时低沉,众人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自知不能在此刻去碰霉头。
凌修面容沉静,眸光深邃如海,将底下众人大致扫了遍,才皱眉对身边侍候的灵文道:“魔君呢?”
“啊?哦,魔君说为陛下准备的生辰贺礼出了点儿岔子,又回去了。说是不必等他。”灵文恭敬地细细道来。
凌修敛眸,“等着。”
“啊,是。”
“陛下陛下……”远处忽有一人踉踉跄跄地跑来,到得凌修座前便噗通一声跪下。
“怎了?”
“天门处三百守将已被那妖孽杀害……他已进了天界……”
众人一听,震惊的目光刷刷地往花辞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们都奇怪没有请柬之人是如何进来的,原来是直接打进来的。
如此神似的手法……众人又将目光移向花颜,长公主每次下界可都是打伤数百人的啊……
而显然通报的这位天降压根还没瞧见花辞,也无法明白为何他会比人家慢一步。
然而他话音才落,便只觉脑中炸痛,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然七窍流血而死。
众仙皆诧异不已,纷纷站起,待瞧见七缕已被血染红的白烟自那天降头部缭绕而出时,众人刷地将目光再次转向花辞,尽皆大怒。
花颜更是震惊不已,腾地站起身。
小辞一向是懂何事可为不可为的,分寸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当着三界众人……
容绝悠闲随意剥瓜子儿的动作未停,连看也未看一眼死去的人,只将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绝煞。
那一眼,饱含了太多复杂难辩的情绪。
有仙家指责花辞,极是悲愤,说着说着不可避免地扯到花颜。
可还未骂出,便已然见得花辞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挥袖之间又是数位仙家被夺了命去。
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当着天帝凌修和冥王容绝的面这么放肆的杀人!
众仙发现指责花辞并无任何用处,索性面向花颜,然而看着她沉静略显淡漠的眼睛,众仙又莫名其妙地说不出话来,一时哽在喉间。
只有天师终于忍无可忍,压着怒气沉声道:“掌命仙君花颜,你教出来的好弟弟!杀人杀到天界来了,你还能这么站着无动于衷?”
容绝剥瓜子儿的手顿住,抬眸看她,似是在听她要如何回答。
片刻过后,花颜抚了抚命盘淡淡道:“他不是我弟。他不是花辞!”
感受着花辞周身愈加冷寒的气势,花颜蜷缩于袖中的手指紧了紧。
“胡言乱语。”天师拂袖。
“师父,她说得没错……”
“你还帮她说话!你……”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场,天师不好指责他,只得堪堪止住。
花颜却是淡若轻烟地回道:“三界皆知,无魂无魄之人几乎没有。小辞虽是,但此人确不是我的小辞。上次有幸与陛下探讨,陛下也曾说阜书乃无魂无魄之人,我怎知此人是否为阜书呢?陛下你说是也不是?”
凌修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始料不及之下却也反应奇快,“确是如此。”
天师怎会拆自己徒弟的台子,捋了捋胡须试图压住心底翻腾的燥气,用力闭眼再睁开,语气缓了缓,却也是不甚客气,“花辞!你今日来究竟为何?”
众仙这才惊觉,天师不愧是天师,终于问到点上了,想他们适才的关注点皆在屠城之上,真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