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眉目凉凉,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容绝,径直寻了方椅子坐下,抱臂看容绝又整什么幺蛾子。
说起与容绝的相识,还是因为取魂一事,当初两人初次碰面,容绝一身黑袍懒懒散散,习惯使然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尔后偏头,眯眼问道:“你是哪儿的?”
花辞当初不懂此话何意,后来问他才知,这是问三界哪一界的。
花辞当时摇头,颇为漠然地回了他一句,“我这儿的。”
容绝当时的表情变幻之丰富多彩自然不言而喻,后来他跟着花辞,看他取人命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于是自觉不能与之为敌,便多有留意,走动得多了,自然就熟络了,也算成了熟识。
话说回来,此刻花颜见容绝颇为忧愁,遂笑道:“如何,是否觉得亏了?折腾多久了?”
容绝叹气,“到底不是我的东西。”
他这番忧愁的模样真是让花颜受用极了,“天书是看的不是写的。”
“可是要改命只能写啊……”
“话说你冥界投胎是否好坏到底如何评判的?”
“抓阄啊,随意啊。”容绝懒洋洋回答,伸手召了阴倌。
“爹地。”阴倌可高兴了,将花颜甩开,屁颠屁颠地直奔容绝而去。容绝眼中满是慈爱之色,阴倌更是乖巧地不像话。
花颜挪到花辞身边坐下,与他一道观看二人这父子情深。
容绝修长漂亮的手拍了拍阴倌的脑袋,又将它脑袋正了正,摸了摸四肢,十分满意地喟叹。
“爹地,我发现冥石啦。”阴倌仰着脑袋,十分得意的模样。
“真棒。”容绝毫不吝啬地给予夸奖。
“……”花颜打了个哆嗦。
花辞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有没有拆掉呀?”容绝换了跟阴倌一模一样的语气。
花颜终于知道这孩子伪装天真的本事是向谁学的了。
“不能拆呀。拆了要破坏娘亲的事儿。”
“嗯,真聪明。去玩儿吧。”容绝拍拍它脑袋。
“……”她就说这娃娃不能小看了去。原来他十分清楚局势呢。
“好耶……”阴倌开开心心地蹦跳着出了殿门。
“如此欢快而痴傻,定是容老头儿你小时模样。”花辞撑着下巴,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是么?”容绝笑眯眯地反问,他以手撑额,懒懒斜倚着案头,那微眯的眼眸,透出一股子雍容华贵。
便是花辞口中的“容老头儿”也不能使他如此模样改变分毫。
“难道不是么?”花辞悠悠反问,几分逗弄心思。
“罢了罢了,说正事儿吧。适才阴倌所说的冥石,在哪儿发现的?”
“你这么重视?”
“那是保持骨架子不散不灭不烂的东西,你说我能不重视么?若是多的话,便有私藏兵卒的嫌疑……”容绝悠悠起身,缓缓步下台阶,逶迤袍摆层层扫过,那以金丝线绣就的千瓣曼陀如浪般层层叠叠。
“老头儿,你得说清楚。这次次的事儿,与你这冥界皆有关系,我都快怀疑是否为你暗中指使了,亦或者,你才是那只黄雀,阜书只是那只螳螂罢了。”
容绝听罢,神色竟有几分认真,却是摆了摆那漂亮的长指,“非也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