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极快,身形似黑雾,一招一式间皆带着容绝的冥寒十重。所过之处云雾凝结,寒气四溢,霜冰层层叠叠,沾于殿内事物之上,如挂着一层冰花。
冥寒十重,便是容绝也不得招招使用,消耗极大。
可是到了娃儿身上,十重于他来说,便犹如平常术法一般,对他本身构不成多大消耗。
霜冰凝结,随着娃儿使用渐多,透明的冰渐渐染了绯红,漂亮得犹如晚间云霞,瑰丽而灿烂,将这大殿妆点得犹如喜房,然却是真正的如坠冰窖。
冥界的寒气,可穿魂刺骨。
容绝悠哉悠哉磕着瓜子儿,十分惬意。
娃儿的攻势快且狠,已然逼得阜书只能连连后退。他不得不召了外头的骨架子前来相挡。
容绝见此更是笑得十分惹人讨厌,“哈哈哈,是冥界的东西到底都是冥界的,何时人死之后不入冥界的?”
那些在花颜眼中如铁石般坚硬的骨架子在阴倌面前却如泥般脆烂。
应当说,非是如泥,而是当他们沾染上冥寒十重后便变得脆了,阴倌双手一掰,便轻易将对方脖子拧断。
君奢漱洗完毕,穿着一身锦袍屁颠屁颠地跑来,见之大惊,“好可怕!”
闪身到得容绝身侧,直指那骨架子道:“我见过他炼人的法子,将骨钉摁在人头顶七处,倒挂而致使血流干流尽,尔后将他们埋在石头里……为啥埋石头?”
容绝懒洋洋道:“发酵呗。”
“……容爷爷……”
容绝瞥了他一眼,挺冷的。
“其实我觉得他好可怜。其实……我觉得吧,他应该不坏!”
容绝闻言挑眉问道:“你坏么?”
“啊?我自然不坏。”君奢一脸懵然,却是循着本心摇摇头。
“我坏么?”
“啊?你自然也不坏。”
“右师坏么?”
“啊,挺坏的。”
“他没动着你利益,你自然不觉他坏,谁生来又是坏的。”容绝终于磕完瓜子,拍了拍手。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知道就好。是以我觉得……对于阜书来说,我挺坏的,我多管闲事。”容绝起身,眉眼之间染了愁绪。
“你这还叫多管闲事?”
“未经他苦莫劝他善,何谓是非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我会留他一命。”
“为何?”
“遵循本心之意。若他无法自渡,若世人能渡之,助他一臂之力,有何不可?”容绝转头,眉眼之间笑意盈然。
这一瞬,这样悱艳的笑容,深深刻在了君奢脑海之中,哪怕数百年数千年后,想起今日,他依旧会会心一笑。
“那我也渡他。”他起身,豁然开朗。
容绝倒是略有些诧异,他以为只有他这般历经了万年岁月之人才能看得透彻,“他那般对你,他抓了你,还整得你那般狼狈,你不恨他?”
“哼,我乃万灵之主,心胸可盛这天下万物,我与他计较反倒自降身份。我大度。这天下包容的,是万物,包括他。”